“忙于经营,却疏于修炼,不过百年,寿元已尽,若是从来一次,老夫必定舍了身外之物,一心修炼,望小友引以为戒。
也疏于对子女的管教,长子好色无谋,二子好利短智,三子冷血不似人子,只有长女,有几分像老夫。”邹老爷子狰狞的脸上,浮现出感慨之意。
沈白听了点了点头,前车之鉴,后车之师,看来还是要以修炼为主,儿女情长,只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老先生可要再留书一封,毕竟之前那封遗书,想必定是伪造的。”沈白开口问道。
“不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既已身死,还何须管死后洪水滔天,只是,请帮老夫告诉清风道长,莫要自责,他心性纯厚,被人利用,错不在他。”
看着看着这般气魄,果然,这种开创基业之人,都不会缺少魄力。
“这种状态,老夫不能维持太久,小友于我邹家有此大恩,大恩不言谢,不知可有所需?”老者的面色愈发狰狞。
沈白自然知道,这是尸鬼煞三气影响心性,这邹老爷子能坚持这么久,还没失控,也是生前修炼阴属功法的缘故。
“报酬五百两,已经不少了,老先生若是还过意不去,这只公鸡,我就带回去了。”
说来倒是有趣,这些人中,都被三阴气冲的晕了过去,而这只大公鸡,却一直坚挺,想挣开腿上红绳。
“哈哈,五百两,小友这等高人,竟然为了世俗银两来给老夫压棺,哈哈哈。”邹老爷子狰狞的笑着。
“大恩不言谢,一只鸡哪里够?我还有一物,赠于小友。”
随着邹老爷子话音落下,昏死过去的众人身上,道道尸气聚向他身前。
这是他以秘术,将众人身上的三阴气全部吞噬,随后他身上燃起一道阴火,灼烧己身,修为竟然达至中玄境。
沈白却看的清楚,本来经脉随着身体老迈而枯竭,神魂消散已成定局,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
就算是散去灵智,被炼成煞尸,以后也要慢慢提升修为,适应身体,才能被御尸人所用。
可这老爷子,一口气吞了所有三阴气,经脉瞬间被撑破,竟然还引阴火烧己身。
随着阴火烧灼,邹老爷子的身形渐渐化为飞灰,狰狞的面色也已不见,一张脸慈眉善目。
沈白也于此时念起了往生篇,“尘归尘,土归土………”
“小友,这枚三阴丹,便送于你。”随着这一声传来,邹老爷子彻底化作飞灰,消散于空中。
随后一枚圆丹,缓缓落向沈白身前。
丹上尸鬼煞三气完美结合,还有邹老爷子的数十年阴属修为。
这丹对他来说,简直是修行宝药。沈白将三阴丹收入怀中。
随后一母九子,十道阵旗,也钻进沈白衣物之内,贴身护住他。
这是引煞成尸阵旗的另一妙用,邹二爷当然不会,名为煞尸旗甲。
这十面阵旗,皆是上品玄器,六面聚尸煞二气为主,三面聚鬼气为辅。
若是能再融入精纯鬼气,使三气平衡,便可化为三阴戮妖阵,母旗也可进阶为极品法器。
进可围杀困人,退可护体为甲。
就在此时,已昏死过去的众人,一个个慢慢醒来。
“头好痛,疼死了,嘶。”
“怎的,全身都使不上气力。”
“啊~大爷死啦!”
一声尖叫刺破云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邹老大和邹二爷的尸体时,表情纷杂不一。
有亲人死去之难过,有死后余生之庆幸,有自己能上位而欣喜,有仇怨得报而欢喜。
看来这商会里面,也真是仇比亲多啊。
就在众人慌乱之时,邹家长女站了出来,“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
“都别吵了,听我邹水心一言,不管如何,既然大哥二哥的事已成定局,还是先将回去,准备棺材将尸体收敛。”
随后邹家长女邹水心,将这混乱的场面指挥的井井有条。
沈白看着邹水心这般干练,已经在脑海中补全了一部女频穿越小说。
此时清风老道也醒了过来,瞬间抓住身旁的桃木剑,却见到敌人早已不见,自己竟然安全了。
他又向周围一看,便感应到了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玉刀。
“不好,邹老爷的尸身呢?”
随后他又看到邹家老大老二身上的伤口,他连忙走上前观察。
“这是,千风归阴术,是邹老爷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风老道满脸疑惑,最后目光看向了沈白。
在他印象中,即便他被三阴气侵入脑部,昏了过去之时,沈白还是清醒的,或许能知道的更多。
沈白打了个哈欠,“邹老爷子诈尸了,然后化作轻风,把两个孝子带走了。”
“……”
听着他说的风轻云淡,众人有些无语。
此时众多女眷纷纷上前。
“小哥儿,我夫君说了什么?”
“他有没有提到我?我是六夫人。”
邹水心看着这边的场面,实在忍不住了,“成何体统,你们几个,先把我娘她们都送回去。”
随后她走上前,“小兄弟,我爹可曾说了什么?”
沈白仔细打量了她,面容精致,眼神坚定,双眉浓而细长,颇有几分英气。
“他说把这只鸡送给我,当做我帮他压棺材的报酬。”
“……”
“那他有没有要对我们说什么?”邹水心长呼一口气。
“有,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邹水心愣住了,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可仔细想想,这个答案,确实符合她爹晚年的性子,对商会,对邹府上下少有管问,多是交由她来打理。
沈白又看向清风道长。
这老道见沈白看向自己,也有几分羞愧之意,毕竟沈白也算是帮他找人来压棺。
结果他却将沈白弃之不管。
“邹老爷子还说,道长莫要自责,你心性纯厚,被人利用,封住他尸魂,错不在你。”
听到这句话,饶是清风道长年过七十,一生经历过不少风霜,也还是没忍住,眼圈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