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展白从山上下来,只见一路上萧条之极。宽阔的官道上杳无人迹,干枯的落叶随着瘦硬的西风随风飞舞,风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吹起了她的衣袂,吹起了他的长发。
该去哪里呢?
自从马茹雪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本想能在武林大会上见着,不料武林大会却成为屠杀大会。马茹雪也没有露面,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又想起了和马茹雪王泰奇三人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出了他们三人长辈之间的关系之外,其实,展白早已对这个妹妹心存好感,只是心中的那一份温柔还没来得及表达,便已经天各一方了。
展白一边想着马茹雪,一边又想起了王泰奇,这个曾经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那日掉下悬崖,他还活着吗?
真是心乱如麻。
这天,他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并没有往日那种热闹的场面。街道上稀稀落落地走着几个杏仁,甚至连小摊贩都很少。展白走到一个简单的茶棚旁边坐了下来。
店小二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客官喝点什么?”
“一碗龙井,再来点吃的”
“好嘞,马上就好”
“人都到哪里去了?”
“什么人?”
“大街上的人啊?为什么这么冷清?”
“您还不知道?”
“给我讲讲“
“黑鲨,是黑鲨干的?”
“什么黑鲨?”
“江湖上新的一个门派,抓了好多女人,杀了好多女人,女人的男人都被抓去充当他们的弟子了,说这是为了拯救男人,为男人好。所以现在好多人都躲起来了,根本不敢出门。”
“那么?你为什么不躲起来?”
“因为我就是黑鲨?”
“你,你......”
展白倒在了桌子上面。
其实从坐在这里开始,展白就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他和这个小二开始对话,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冷冷的杀气,这股杀气让她明白,这绝不是一个什么好店,所以在刚才喝茶的时候,他早已有了防备。
他感觉有人把他抬了起来,装到了一个马车上,运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没有吱声,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大约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他被带下了马车,抬进了一个大门。他们的行动没有一点声音,极其安静。
他感觉他被扔到了一个囚室里面,然后铁门哐当一声,锁上了。
展白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原来这是一个没有光线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真够黑的。
先歇会,适应一下再作打算,所以展白闭气用功,调理了一番,渐渐地,可以大概分辨出房子的位置和屋子里的陈设了。
屋子里其实没有什么陈设,只是简单地扔着一床破被子,和监狱没有什么分别。从铁门里可以看到外面,大约能分辨出来好像也是关着人。
展白摸着墙角,想要站起来,不料却吓了一跳。因为他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活物。
展白借着微弱的光线,凑了下去,才发现原来这里还躺着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已经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女子,头发乱蓬蓬的,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脚上连鞋子也没有。干裂的嘴唇和肮脏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眼睛闭着,只剩下微弱的气息显示着她还活着。
展白将这个女子扶了起来,然后从墙角拿过来半碗水,慢慢地放到这个女子的嘴边。
渐渐地,这位女子开始有了知觉,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这个人。
忽然,她扑倒了展白的身上,用嘴咬,用脸蹭着展白的身体,大声哭了起来。
女子的这一举动,弄得展白真是一头雾水。他想,可能是这位女子在这里关得久了,心里难过吧!那就让他咬、让他哭一会吧!
他紧紧地抱着这个女子,任凭这女子在她的怀里哭泣和打闹。他想到了马茹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马茹雪能在他的怀里也这般撒娇、痛哭,那该有多幸福啊!
忽然,这位女子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用双手掬着展白的头,看着展白的眼睛,摇来摇去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在做梦吧!展大哥,展大哥,你终于来救我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你是不是我的展大哥?快告诉我,告诉我呀你!”
这女子一边激动地向展白问话,一边用手掐着自己,似乎在确认这是不是在做梦。
展白听到姑娘的问话,心里颇感奇怪。这姑娘怎么知道他姓展,而且还叫他大哥,看在这个地方真是折磨人的魔窟。突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眼前的这位姑娘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茹雪?
想到这里,展白激动地拉起姑娘的手,看着姑娘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是茹雪吗?你是不是茹雪?”
“我不是在做梦,哈哈哈哈,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是我的展大哥。是我呀展大哥,我是茹雪,我是茹雪。”说着,便又一次扑到展白的怀抱里痛哭起来。
展白也跟着哭了起来,展白哭的是,他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受了这么多罪,在这里过着非人的生活;他哭得是,自己居然在这里碰到了日思夜想的姑娘;他哭得是,终于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而茹雪的哭呢?这是在受尽了委屈和磨难之后,忽然见到自己最爱的人的一种发泄,是甜蜜,是欣喜,更是抱怨。所有的幸福和委屈,都在这泪水当中释放出来。这一哭,直哭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直哭得掏心掏肺,畅快淋漓。
两个相爱的人,在这次重逢和哭泣当中得到了相互的约定,不用表白,不用甜言蜜语,更不用海誓山盟。当两个身体相拥,当泪水不能阻挡,当两个人心意相通时,那些世俗的表达爱的方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们两个人,真是又高兴又惊讶,一会笑,一会哭,直把那离别以来的相思之情和情话,说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