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魂妖像的作用，是将人改造成不人不妖的畸形……”
那些畸形鬼的灵智比鬼卒还低，只剩下杀戮的欲望，吞噬的疯狂。
看到这里，陈辰慢慢低下头来。
他因为系统逃过一劫，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抓到这里的人，都会变成那样的怪物。
恰好罗刹鸟也跟着那只队伍走了，也许现在的他，可以做到一些事情。
这天夜里，陈辰悄悄摸到了门边。
屋子里的奴工睡得死沉，他在窗外雷声响时推门，溜到了屋檐阴影处。
原本房门是有锁链锁住，但很久都无人逃跑后，也就不再锁了。
远处还有巡逻的鬼卒，动作必须要快。
陈辰三两步摸到值守的鬼卒背后，轻捷迅速地推了对方一下。
那只鬼刚察觉到什么，身形瞬间消散在原地，取而代之的陈辰踏前一步，握住了那杆即将倾斜的鬼叉。
除了妖气，还有一颗灵魄丹作为奖励。
“发生甚么事情。”
门另一边值守的鬼卒偏过头来。
已经用画皮幻形术变成鬼卒模样的陈辰露出丑陋一笑。
“捂布浆捂得。”
除了值守外，鬼卒们还会被指派各种杂活，捣浆正是其中之一。
变成鬼卒后，陈辰自动学会了鬼族语，这种语言只流通在灵智未全的下等鬼怪中，往上的厉害鬼怪，往往都会说人语。
陈辰凑过去用拳头轻轻敲了敲对方胳膊。
“别紧赃兄弟，我会搞腚的。”
对方没有理他。
即使是鬼卒，每一只的水平也参差不齐，有的妖气能给到9点，有的只有3点。
将获得的灵魄丹悄悄服下，头顶仍是不见天日的黑云，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焦味。
但至少，不用再被当做家畜，有了突破的机会。
握紧鬼叉，挺直身板，陈辰开始在心中默念地藏本愿经，表现得像一个尽忠职守，发奋图强的好妖怪。
三天后。
陈辰通过实践，熟悉了一名鬼卒的自我修养。
跟谛听妙法得知的一样，妖魔底层的管理相当松散，监工在领到任务后，根据岗位需求人数去鬼卒营里抓人，导致鬼卒每天的工作都可能不一样，包括值守、巡逻、捣浆、看锅等等。
有时还会与别的小队弄混，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谁是谁手底下的，因此每天还有特殊的抓捕小队，把鬼卒从人员过多的岗位上抓走，扔去人手不够的地方。
监工负责向鬼差汇报，但后者的本职工作貌似不是管理它们，经常见不到人影。
但是今天不一样，内部消息据说有大事发生，除了最基本的值守，其余鬼卒都要去冥王殿报到。
陈辰原本是留下值守的那一批，但巡逻完一圈后，就不是了。
他站在队伍后侧，由人类奴工修建的宫殿远远没有完工，但已有初步雏形，能感受到完工后会有多么宏伟壮观。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恶鬼，陈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场上鬼卒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数百级台阶上方，二十多名穿黑褂白褂、戴同色高帽的鬼怪并排而立，远远慑出阴寒的气势，底下小鬼无不抬头仰望。
“好想把它们摸个遍，然后逐一给超度掉。”
陈辰眼中充满了热诚和憧憬，周围鬼卒自愧不如。
扮作鬼卒后，陈辰摸到其他鬼怪的机会也变多了，三天收获了两百多点妖气。
为了足够谨慎，他没有再超度其他“同事”。
那些鬼差中有黑熊精、索命鬼、纸妇，身形不一，或实或虚，实力均为八品或七品实力，本职工作是抓捕各种孤魂野鬼，根本不想搭理手下灵智半开的小鬼，只是当作执行命令的工具。
在这里召集它们，也只是为了一次性宣布好任务，免得后续还要出面。
鬼差们开始宣读那件“大事”，陈辰早已明白内情，甚至连它们的真实想法都一清二楚。
人族宛江城，破了。
宛江城是鉴朝西南重镇，建在灵山连绵的隘口，妖魔难以通行。
失了宛江城，整个西南地区恐怕都会沦陷。
妖魔进城后大肆屠戮，偌大一座城仅剩十余万流民，即将转移到这里。
这些流民的命运，恐怕会比现在的奴工更糟。
从那些鬼差们的心声就能看出来，它们正各自筹谋着，如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带走几个村子的人，以便将来第四殿冥王上任时，能混上鬼使的职称。
看来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什么种族，都有人想努力往上爬。
想到这里陈辰突然顿了顿。
“那我岂不是也可以？”
他现在潜伏在妖魔领域，能变化成鬼怪外貌，也就可以作为正式员工，逐步往上升官，甚至爬上冥王的位置。
到时候统领一方的冥王其实是人族，那个魔尊会不会直接气到暴毙？
“卧底竟是我自己？”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待到漫长又无聊的宣讲终于结束，鬼卒们听到有十多万人族即将运来，均是一片狂喜。
陈辰刻意朝侧面离开，与回身过来的鬼卒不断发生碰撞。
……
眼前数字刷屏一般狂跳，陈辰立即做出决定——
等他成为鬼差，一定要多搞这种集会。
最好是握手会！
他要向每一个基层员工致以亲切问候！
回到营地，陈辰从饭堂领了几个赤毛果，不远的鼓楼刚好点了戌时。
天空无法见得日月，妖魔们以鼓楼报时，确认换班和休息轮替。
它们休息也很简单，就是在营地里自个选位置，倒头就睡。
握着手里的赤毛果，陈辰狠狠一口咬下去，这种果子有点像以前见过的红毛丹，但果实有苹果大小，果壳也更硬。
鬼卒们可没有剥壳的习惯，都是连着壳一起下咽。
毛茸茸的赤毛在嘴里嚼着非常奇怪，如果不算那苦涩的壳，的确还挺好吃的，味道有点像荔枝。
借着咀嚼，陈辰查看起刚才收获的妖气，不出意外肯定过千了。
剑法……陈辰感觉现在的自己完全用不上。
不是他不想用，只是鬼卒大多使用刀斧叉戟这一类的粗犷兵器，最多腰间再挂个长鞭。
提着一把剑立在那里，简直是整个营地里最靓那颗星。
至此，他已经拥有了三年多地藏本愿经的修为，也基本熟悉了妖魔内部的日常。
可以找自己的上司好好谈谈升职加薪了。
当天夜里，他分到了值守的岗位。
鼓楼点了寅时后，巡查的监工前来查看，看见它是精神抖擞，颇为满意。
正要去往下处，陈辰在背后叫住了它。
“头儿，有贱侍想闻闻你。”
监工回头，拧开丑陋的嘴巴：“甚么事？”
“头儿，你过来唆。”
陈辰走到屋旁背阴处，神秘地招了招手。
监工笑兮兮走过来，陈辰慢慢凑到它的耳边。
“你已经死了。”
监工身形突然一滞。
陈辰放下盖在它背后的另一只手，往前一步，变化成对方模样。
从背阴处走出来，陈辰厉目看着另外一只值守的鬼卒。
“后半腋你一个人知馊！给我康津爹！”
那鬼卒连忙点头。
陈辰按照流程巡视完毕才回到监工营所。
他不想因为偷懒惹出更多事端。
后天几天。
每次去鬼卒营抓人力时，他都要摸摸脸，捏捏肩，每个仔细挑一挑。
值守巡逻时，他都会拍拍手下的肩膀，说小伙汁好好干。
这时，对人族流民的安排最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