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平淡安稳,凌寒安安心心地在家过着在异世界的第一个年,读书写字锻炼身体,倒也再没有那天那么刺激香艳的事情发生了。
宋老头倒真的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他来到凌家以后先是整理好了凌家的门房自个搬了进去在前院那里住,没事就坐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一帮子护院练武,然后给自己找了个活把凌家一些有破损的屋子又给修缮了一下,开辟了点田地种点东西等等,最后又开始帮凌寒清点家里的东西——虽然家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但是也认认真真地做,每天倒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大概是那天在后院忙活的时候遇见了凌府的女主人——应该是个女主人,长的很漂亮,个头也很高挑,倒是让老宋心里放下了一点对凌寒的提防,毕竟自己家娘子都长的这么漂亮,那应该不会是在打自己的宝贵女儿的主意,所以看得出来凌寒是个好人。
那天遇见老宋之后,凌寒就给秦花繁介绍了一下,说这是凌家新来的管事兼门房,红光满面心情大好的秦花繁便出手阔绰地赏了他不少银钱,并给他又涨了例钱,笑着说了两句话便嘱咐他好好做,给老宋整的兴奋不已,心里直呼这真的是遇见贵人了,然后跟着凌寒一道把秦花繁送出了府外。
不过让老宋感觉奇怪的是,他回来只是上了个厕所,再次回到后院的时候又碰见凌寒陪着一个女子从屋里出来,长的与前面的那个女子颇为相像,然后又重新介绍了一遍老宋,只是这次老宋可没有赏钱拿,而且这个小娘子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步履匆匆地就离开了。
“这凌公子倒真的是好福气,怕不是一对......”
老宋坐在台阶上休息,捶了捶自己的腿想到这里就咧着嘴笑,然后自顾自地摇着头:“咱可没这等福气......”
“你在说什么呢,阿爹。”宋晚歌提了桶刚烧好的热水倒进衣服盆里,然后蹲下挽起袖子替老宋洗衣服:“你怎么就没有福气了,我看你在这也挺轻松的......”
“好歹落个差事,给我闺女攒个嫁妆.......”说起这个,老宋就又是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怕闺女听他又说起这个不开心,就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问道:“听说正月十五你要去那西子湖上的诗会表演,怎么样,可准备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们只是去助兴的,唱唱曲儿而已。”宋晚歌拿手肘把垂落在自己耳畔的发丝给撩到后边去,然后专心洗衣服:“何况上台的有八个人呢,我第三个便出场了......凑人数而已,那云水儿才是最后压轴的头牌。”
老宋不懂这些,两条胳膊放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来回晃着,又接着问道:“那唱好点不也是能多得些赏钱?将来在那边也好说话一点......”
宋晚歌笑了笑,说道:“哪那么容易......曲子谁都会唱,想要多得些彩头,唱的词才得好呢......我们唱的这些,来来回回有名的就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
“这么说来,宋姑娘唱曲想来有点本事,只是词不好是吧?”凌寒笑吟吟地在后边应声,顺手按在了老宋的肩膀上把想要站起来的老宋又给按了下去:“你坐你的,我也出来聊会,别拘束。”
在家里是挺无聊的。这两天凌寒一直在画那个水利纺织机的草图,凭着他前世了解过的一星半点知识感觉这东西也不是太难,只不过是古代人工具尚且不那么发达加上惯性思维了而已。但是须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真画起来凌寒才发现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画的,折腾了几天终于有了点样子,但是具体做出来能不能用还得试试看。
家里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话,秦花繁偶尔来一两次看看,说说话就回去了,这让凌寒感觉自己像是这个大小姐养在外边的情人一样,尤其在秦花繁说老宋的例钱以后由她来出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见凌寒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老宋知他也是个性子随和的人便也不多计较,眯着眼睛笑着说道:“那可不是,我闺女唱小曲那可是好听得紧,当年在家里一开口,嚯,墙上趴满了鬼头鬼脑的半大小子.......”
“阿爹!”宋晚歌不乐意了,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怎么是胡说?”老宋摇头晃脑,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要不然,请公子帮我家闺女写个什么好词,让她唱唱,说不定......”
听老宋头说到这里,凌寒倒是突然生出了个想法。最近一直想做个什么挣钱的营生挣点银子,不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地也不是个事,还得让自己出卖色相。有了聚贤楼的例子在前,凌寒倒是瞧明白了这时代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的杀伤力,于是想再复制一次,便出声问道:“那你唱得好了,就能给自己赎身了?”
“那可不是,唱得好了有了名气,那老鸨可不得使劲巴结你,何况赎身,只要银子够了,她哪敢为难你?”老宋摇头晃脑地说道:“只是这钱也不好挣啊,三百两银子呢......”
宋晚歌倒是沉默地洗着手里的衣服没有说话,在老宋说完后才接上话说道:“不劳公子费心了,晚歌的事情自己来。”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误会了凌寒的意思,语气拒绝地干净利落,没有给凌寒留下半分余地。
老宋也愣了一愣,也是误会了凌寒的想法,但是见自家闺女如此好强也没办法,他确实有过求凌寒帮自己闺女赎身的念头,在他看来,在这凌家做事总比好过在那风尘之地送来迎往卖笑来的舒服,也更让人放心。
“别紧张。”凌寒笑呵呵地说道:“我确实想让你赎身,不过我是有私心的。”
说着,在老宋惊讶的目光里,凌寒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开个酒楼,想请你给我的酒楼代个言带点流量,银子大家赚嘛,又不让你吃亏。”
宋晚歌抬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带什么盐?什么是‘流量’?公子想开酒楼,带上我做什么?”
“现在的你嘛,倒是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凌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一想:“我得先把你给捧红了......说说,那诗会,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这西子湖诗会也才举办不久,大概也才三四年的样子,还是官家主办的,便立刻吸引了无数才子想要在这诗会上一鸣惊人以求功名。于是这几年元宵灯节,西子湖上便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多了才子佳人,便少不了卖弄风月的这些妓楼,正是趁着这时段推销自家姑娘的好时候,于是这一天里也便多有曲艺演出,唱些这些才子佳人少年少艾们平日里便伤春悲秋的曲子。那第一楼身为扬州第一大风月之地,又坐拥着云水儿这般江南也叫得上号的头牌,便包揽了这诗会的开幕演出,每年都是风光无比,扬州城里再无与之争高下者。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诗会上出了彩,这名气不就来了吗....”
凌寒坐在那里暗自揣摩,另一边的宋晚歌倒是轻笑了一声,说道:“公子说的是,所以每年都有无数的才子们将准备了好长时间的名诗名词拿出来一争高下,也有无数的艺妓伶人苦学了一年的曲艺,就等着在这一天一鸣惊人......想要出彩,哪有那么容易?”
“容易不容易,试试不是才知道?”凌寒呵呵笑道,问宋晚歌:“原本姑娘想唱的,是个什么曲子?”
“我唱的是里的,”宋晚歌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才子佳人偏爱情爱之曲,小女子没什么诗词傍身,那些知名一些的也都有姐姐们唱了,所以便挑了首这个......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彩头。”
“那可不好说。”凌寒摇了摇头,思索了一阵,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首好词,在这日子里也颇为应景,估摸着也挺受那些互送秋波的才子佳人们的喜欢,你要不要试试?”
“哦?什么好词,难不成是公子自己做的?”宋晚歌只当他是在说笑,只是专心洗着手里的衣服,也不抬头地与他开玩笑道。
“这你就别关了,反正你自己也说了,唱那也不会有什么彩头,倒不如试试我这首。”凌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对着宋晚歌低声说道:“我这一首,叫,你要不要唱唱看?”
“?”宋晚歌听得他一本正经的语气,也抬起头来,望着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一首什么诗词?”
“听好了,这第一句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宋晚歌懵懵懂懂,手上还尚且拿着还没洗完的衣服,迎着阳光就这样看着凌寒,听他嘴里念出的那首诗词,眼神却是越来越明亮,一直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兴奋地重复了一遍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诗!公子,这是你写的吗?”
凌寒仰起头来,傲娇地轻哼了一声,是答非问地说了一句:“你之前有听过这首吗?”
嘿嘿,没否认但是我也没承认,别人怎么想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望着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凌寒,宋晚歌眼中神采连连。她流转烟花风月之地,哪能分辨不出这首诗词是何等出彩,且更明白一首好的词曲对于她们这种平日里便在才子们中间卖唱的人的重要性。若这首诗不是在这里被她给得了,而是被第一楼的她的那些姐妹们知道,恐怕是要发狂的。毕竟那云水儿当年一曲成名,不也是靠着一名追求她的才子为她赋的一首好诗,才在这扬州城有了一席之地?
宋晚歌站起身来,笑意嫣然,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对着凌寒盈盈下拜:“小女子宋晚歌,多谢凌公子成全。”
凌寒呵呵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我刚刚说过了,我可是有私心的,到时候找你帮忙,你可不要拒绝。”
宋晚歌站在那里,已经开心地快要跳起来了,听到凌寒的话后连忙应道:“放心,晚歌一定不辜负凌公子的期望,到时候公子若有用到晚歌之处,尽管吩咐我好了。”
凌寒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手示意他们继续聊,自己则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