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混乱的碰撞声,还有酒瓶子磕在地上的声响。
“回来了?”
我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了敞开的房门、一片狼藉的地面,还有趴在地上的丈夫。丈夫并没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而是顺势躺下,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对这种情况,我早已习以为常。
越过趴在地上的丈夫,我第一时间前去关闭了房门。
“废话!你是瞎吗?还是聋了?听不到我回来了吗!你个惹人厌烦的蠢货,放荡的婊子!你这个又懒又笨的女人,脑子是坏掉了吗?还不扶我起来!”
丈夫半躺在地上,挣扎着,活像一只蠕动的蛆虫。他大声辱骂着,努力了好几下也没能站起来,干脆伸出了手,等待我去扶他。
关上房门后,我走到丈夫面前,拉住了他的手,想将他拽起。他同样抓住了我的手,身体却一点也没有用力,整个身体的重量突然全部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根本撑不住他的重量,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丈夫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口齿不清地说着脏话。
“你想摔死我吗?你个荡妇早就想杀了我,再去找个有钱人是吧!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呢?你就知道好吃懒做,就知道出去偷情!”
“我没有。”看着丈夫涨红的脸,我小声辩解着。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让我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努力睁开眼,却看到又一个巴掌打了过来。
“你还敢狡辩!你就是嫌我穷!曾经你在牧师面前是怎么说的?无论贫穷或富有,你都要爱我,你做到了吗!你就是不爱我了!”
......
我无助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承受着丈夫的怒火,当拳头击打在旧伤上时,疼痛格外强烈。
我明白丈夫最近过的很难、很不开心,被公司辞退、房租不断上涨,大家过得都很难。但我始终不明白,我到底错在了哪里?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
再也不想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对!我不爱你了!我恨你!”我忍着疼痛,大喊出声。
丈夫看上去有些惊讶,停止了对我的殴打,愣愣地坐在那里。
缓了一会,我慢慢站起身,远离了他。这时,我看到了丈夫背后,儿子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看着自己的儿子,我一时愣住了,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了些什么,但这一刻我还是还是选择了原谅。
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也并不想失去这个家,没了这个家还能去哪呢?
厨房传来了一丝糊味,是刚刚正在做的菜。我赶紧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厨房,灭掉炉火,把菜盛进了盘中。
无论如何,日子还要继续过。
“好啊,你终于承认了。”
突然,丈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连忙回过头,看到丈夫已经摇摇摆摆地站起身,走了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时,又是一巴掌。
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上,发出了碎裂的清脆声响,滚烫的菜汁也溅在了我的脚上。但我却来不及顾及这些了,丈夫的拳头又像暴雨般打了过来。
我伸手阻挡,却无济于事。
“你果然不爱我了,你心里有别人了对不对!是谁,告诉我是谁!”
丈夫发疯般质问着,质问着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头发突然被抓住,丈夫用力向下一拽,将我拽倒在地,他也顺势蹲下,趴在了我的耳边:“说,说!不说我就我打死你......”
突然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拽着我头发的手也莫名松开。
我用胳膊挡着脸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丈夫已经站起,盯住了眼前的儿子。
我也同样看向了孩子,孩子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匕首,眼里满是惊恐,一步步向后退着。
丈夫也一步步向前跟进,指着他,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步伐却愈加地虚浮,没走两步就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我才看到,他的背后已经被匕首划开了一条口子,看上去并不深,但血液却喷洒而出,形成了不正常的血雾。血雾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吸引,一股脑飘向了儿子手中的匕首,匕首上的花纹像是活了过来,一鼓一鼓,把血雾吸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子他做了什么?
儿子同样也被吓坏了,把匕首甩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而丈夫那里已经形成了一片红雾,看不清其中的事物,地上的匕首正贪婪地吸取着,速度不比红雾形成的速度慢。
我奋力爬起身,绕过红雾跑到了儿子那里,抱过他安慰着,看着面前不可思议的景象。
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过去,只能等着红雾自己消失。
这一过程比想象中快得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红雾就已经完全被匕首吸取地一干二净。匕首不断地跳动着,带着意犹未尽的情绪,突然间消失不见。
看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我试探着爬向了趴在地上的丈夫,摇晃了一下他,但他毫无反应。
这时我才看到,丈夫身上出现了无数的孔洞与肉芽,迅速散发出酒味和臭气。看得我汗毛竖起,呼吸困难
好不容易,我才缓过神来,下意识张开嘴,喊叫出声:
“啊——”
……
猛地起身,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彼得睁开眼,看到了面前还未醒来的女士。
这是死者妻子,我刚刚经历的,是她的记忆。彼得渐渐明白过来,刚刚在梦中,感同身受的他可是被折腾得不轻。这一过程,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而且,虽然感觉睡了很久,但他反而感到十分疲累。
“你终于醒了。”贝兰奇老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彼得吓了一跳,回过了头,奇怪于老师为什么比他醒得早。
不应该是一起同时做梦才对吗?
“我就没能进到梦中去。”贝兰奇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的能力更加霸道一些,竟然把死者妻子散发出来的灵性信号全都吸走了,我是一点没能探知到。”
“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探梦了。”贝兰奇笑着伸了个懒腰,问道:
“说吧,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