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顺风心里忽然升起一团怒火,只觉得眼前发黑。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剩下这点可怜的名声和尊严,可怎么到了现在,有人竟连这点仅存的脸面都要给他毁掉?
他愣在了原地,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对这些人的失望,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从他很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就教育他要做个好孩子,善待他人,规规矩矩的做事,本本分分的生活,他从没伤害过别人,也很少跟别人争东抢西,就像一只顺从的绵羊。
但生活却像那根随时都会从天而降的皮鞭,一次又一次的抽打着像他这种逆来顺受的绵羊。
仿佛在告诉他们: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此刻,徐顺风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谣言别人是不会传到村里的,只有李功一个人。
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功帮助自己不是出于好心吗?干什么这样来败坏自己的名声呢?
看着马叔两个儿子嫌弃的神情,徐顺风怎么也想不明白。
“马叔,你们听说的那都是谣传,我从没有做过那些事,我现在是跟着李功上班,可我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我小时候爸爸二叔就没了,后来奶奶也没了,我妈走了以后,我就一直跟着马叔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我不干那缺德的事。”
徐顺风眼睛直视着老马会计一家人,眼神没有丝毫的飘忽和躲闪。
这次,他展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老马会计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严肃认真的青年人,刹那间想起了当年死去的徐高远。
这父子俩坚定的眼神真的是太像了,这让老马会计有些恍惚,一瞬之间,自己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仿佛变成了他爹徐高远。
那个铁骨铮铮的徐高远。
听了徐顺风的话,老马会计的眼睛里一亮,激愤地说:
“风,马叔信你,那些浑话以后再让我听见,我就骂到他脸上去!”
老马叔说完,瞪着两个儿子说:“我也老糊涂了,让你们两个小混蛋弄得我迷迷糊糊,顺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什么人品我能不知道吗?咱们家人听到这些话,就该立刻骂回去,咋还来问呢?”
马婶接话道:“就是,我早就说别听那些胡话,咱自己的孩子自己还不知道吗?怎么外人说什么咱们就信什么了?”
马叔马婶两个人坚定的态度也让马东马南动摇了起来。
马南小声说:“可我听他们说……”
马叔喝道:“说什么,要是有人败坏你爹你哥哥,你也信,你也听?”
马东马南都沉默了,那些他们曾信以为真的传言正在他们得心里土崩瓦解。
半晌,马东问:“大顺哥,外面那些话真的都是假的?”
徐顺风斩钉截铁:“对!”
马东马南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马家的这两兄弟起初这些话传到村里来时,也是不相信的,可俗话说:三人成虎,这些歪话在村里传的久了,细节又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他们不信。
可这回他们看到徐顺风的举止行为与从前一样,还是那么善良和恭顺,心里已经起了疑心。
如果徐顺风真的如传闻中那样作奸犯科,又怎么会这么温恭?
“顺风哥,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听了马东这句话,徐顺风终于露出了笑容。
马婶见气氛缓和,忙说:“都别说了,赶紧吃饭,再不吃饭都凉了。”
听到马婶叫,马东和马南就重新回到座位上,脸上的笑容也绽放了出来,饭桌上也热闹了起来。
“……顺哥,你为啥咋跟那个李家的小子干活了?”
听到马东问,徐顺风说:“李总开了个公司,我在那做保洁。”
“保洁是啥?”马南问。
徐顺风说:“就是扫扫地拖拖地什么的,我这次回家,李总是知道的。”
马叔端起面前的酒盅,冲着徐顺风露出歉意的笑容:“顺风,马叔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代表全家给你……”
徐顺风听到连忙说:“马叔,别说了,我明白,我敬你一杯。”
徐顺风端起酒杯,闷了下去。
马东和马南两兄弟也端起酒杯,歉疚的说:“顺风哥,我们哥俩敬你一杯,我们误会你了……”
徐顺风伸手拦住他们的话头,又端起一杯酒闷了下去。
马婶看着,脸上也笑了,忙不迭的说:“你们别光喝酒啊,吃菜吃菜,多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