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丛林,残垣断壁,死寂——
由远及近的声音……
跑步声,密集且急促,如疾风骤雨一掠而过……
跑步声,一个人,一闪而逝……
五人急速前行中,不时有人回头观望。
“柒惊太快了!我们用那个吧!”有人急切道。
几人回头,眼看那道金光就要追上,别无他法,纷纷吞下一物,慢慢停下脚步……
几人转身看向来人。
一米七不到身高,黄色碎发,一双眼睛始终闭着,黄色劲装,背一把长刀,刀身笔直无鞘,窄而异长,腰配一把太刀。
“把她放下。”
“你们还能走。”男子淡淡道,声调低沉。
原来那五人还携带着一个昏迷女子。
“柒惊,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你也知道,如果不能完成任务的后果。”
“你就此作罢,也还能走。”头领模样的人说道。
“作罢?”
“你们不知道她是我女人吗!”男子伸手覆在刀柄之上。
“可她已经是尸鬼了!!”那头领发狂吼道。
说话间,几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异,眼睛变得赤红,指甲快速生长,身体逐渐撑大,喉间发出低吼声。
“尸鬼吗?”
“就如你们现在的样子吗?”
“既然如此,你们也不要怪我!。”男子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丝丝气流向嘴角汇集。
那五人身体变异之后,逐渐失去理智,如同野兽四肢着地,向男子狂奔袭去!
男子左脚后划半步,身体前倾,手扶太刀。
轻轻吸气……嘶,丝丝电流缠绕右手……
刹那!
拔刀!惊绝一式!奔雷!!
一步蹬出!炸响突起!携起电光!以奔雷之势突破五人!
几人当即拦腰爆炸!
血泥四散,抖去血水,收刀入鞘。
走到那昏迷女子身前蹲下,缓缓将其抱起。
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我,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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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湖泊后,弃船陆行的六人小队成十字阵型,探索在古树参天的林子里,头尾是陈青阳、项楚,左右是琉璃、陈青瑶,中间是小屁、花玲。
尽管清明时节雨纷纷,但是这雨,淅淅沥沥的下的也长久了,眼看就又要到雨生百谷的时节了,可真是苦了在暗无天日的林地间,高一脚低一脚的冒险者了。
一般的降雨是淋不透那厚达几十米的树冠层的,但架不住它坚挺啊。一下就是半拉月。
在暗无天日的林子中,偶有光剑刺穿华盖,就能看到那树根虬结,落叶遍地的林间奇景,又呈现出一派迷离怪异的色调。
地面杂草都不多见,甚至没有。头顶着一片郁郁葱葱澎湃无比的生机,脚却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枯枝败叶上。身处其中,少长了两个胆的,不需要几天就得疯掉。
没有见到任何大型动物,蛇蝎蜈蚣倒是有不少,不过他们都没有动它们,没意思。
想来,他们目前所处的区域,吃人的,不是大虫,而就是这林子的本身。
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恒温的装备,没有可观的身手。
不管是饿死,病死,给瘴气毒死,还是陷入落叶积年累大烟泡溺死,总有一种是适合你的。
俗话说的好啊“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这队冒险者,还真就不知冷热,也不记日月。
也没有遇到多大的凶险,冷热一避,温饱无忧,就是走着沉闷无比,仿佛个个都修了闭口禅,就连两个活宝都不叽喳了。
耳边,只能听到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嚓嚓的声音,和树冠之上,偶有鸟雀之声。惜得有这些声音,才能让他们还记得自己的存在。
不过这些人,个个能扛,也不担心迷失在这林子中。
琉璃的双眸驱散一片黑暗,让小屁花玲能看清路况。
“真方便!”小屁羡慕道。
“姐姐,我总感觉在打圈圈,哪哪都一样。”花玲有些担心。
“有吃有喝的,你还担心走不出去不成?”陈青瑶打趣道。
“就算出不去,你还有小屁不是。”琉璃少有的说笑。也是想让两人放松些。
“也对啊,没得吃的老,他还可以打幺台。”花玲一扯麻花辫,就定夺了他人生死。
项楚一拍小屁的肩膀赞许道:“你还是有些用处的,蹄髈应该比猪的嫩。”
小屁还没有开腔反击,走在前方的陈青阳举手一握拳,大家都停下了。
“这个鬼地方还有大房子?!”花玲惊讶道。
小屁花玲顺着琉璃的“目光”看去,前方还真有处奇怪的建筑。
前方有天光照下,能看到前面两根大立柱,内里,影影绰绰的有些亭台楼阁,阴雨天的,也看不太清。
等众人走近了,才能看个大概。
鸟瞰之下,这处建筑,四四方方,占地约莫在500平左右。飞檐斗拱,浮屠林立,古柏葱郁,殿宇宏伟,青瓦红墙。观其破败程度,人去楼空不过百十来年。
众人来到两根立柱之下,立柱直径一丈四尺七分,高七丈三尺五分。右柱上雕阳文,左柱刻阴文。
小屁望着阳文摇头晃脑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花玲指着阴文念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项楚接着:“还没咱村牛老头写的好,字都不一样多。”
进到中央大殿之中,并列两尊鎏金塑像。
“那个都是包的是哪个?”
“长胡子的是谁?”
“佛家始祖,道家始祖。”
“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咱不拜拜?”
“有用的话,他们会有今天?”
多少天来,头一次看到的天光,却已经暗了下来,由于森林遮挡的原因,这处地方,不到下午四点,就看不到太阳了。
俗话说,宁守孤坟,不住破庙,他们也没停留,一众人在这遗迹里转悠了一圈,又走了。
自有一界,在哪不能休息……
又不知道多少天,他们终于在黑暗的尽头,发现一道道亮光,都觉得抓住了喘息的机会,向阳奔去,越快脱离黑暗越好。
当这一行六人,再次处于明光之下时,没日没夜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小屁都吃了好几袋儿炒黄豆了。
虽说重见光明,但还在林子里,还是淅淅沥沥的飞着毛毛雨。
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参天巨树,遮不着天光,熙熙攘攘的有了动物,花草。
一只雄壮的白头鹰在万米高空盘旋,在鹰视之下。
陈青阳一行人身前是广阔无边的平原之地,身后就是那片绵延不断的,鸟不拉屎的黑暗森林,就像盖在大地上的旧棉絮,压的生灵喘不上气。
小屁逃脱升天,像野狗一样,围着一行人撒欢。
众人都是现出脸面,露出口鼻,深深的呼吸,感受如新生般快意。
陈青瑶一拍花玲后背,“去吧。”
花玲也不再压抑体内的内啡肽,撕开脚丫追小屁去了。
“难怪他们不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大呢。”陈青阳转身,看了看那片能吞掉思想的怪兽。
“以村子现在的条件,就别想穿过黑暗森林。”琉璃头也不回的说道。
“黑暗森林?恩,咱看行。”项楚说道。
“行了,走吧,别让他们两个给叼走了。”陈青瑶向小屁他们去了。
立夏有三侯,一候蝼蝈鸣,二侯蚯蚓出,三候王瓜生。
虽说已至蛙声一片的时候,可眼下这片大地,还是草长莺飞二月天的早春的样子。
雷雨阵阵,就像有人在天上用飘泼。
在山崖下躲雨的一行人也没有什么精神,烤着聊胜于无的火堆,扯着闲片。
“青阳哥,我们这一路,除了差点喂鱼和没有给闷死在那鬼林子里,都干啥了?”小屁嚼着豆子。
“你莫吃黄豆老,要得不,这一天天尽听你打屁!”
小屁憋了眼花玲没有搭理她,那意思是,我乐意。
“你还想来点更刺激的?”陈青阳回话了道。
小屁一个激灵,直拨愣脑袋,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
“哼!你怕晓不得锅儿是铁祷勒!”花玲发动的嘲讽。
给两小活跃起气氛,欢声笑语中偶有惊雷,却盖不住众人的笑声。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长嘶,紧接着就是一声咆哮。
几人赶紧冲到崖边,伸头观瞧,一探究竟。
他们歇息的崖缝,离地不过十来米。
此时在崖下,有两个体型巨大的生物正在对峙。
细看之下,是一匹马,一头虎。
马是什么马?恰似踏云乌骓马!
其马肩高4.3米!体长5.6米!通体黑如绸缎,油光放亮。腿粗如柱,蹄大如斗,雄壮万分!
有诗云: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虎是什么虎?银月白斑虎!
其虎肩高3米!体长4米!尾长2米!全身银缎作底白绸相称,一抖皮毛,晃的星月无光。口似血盆,爪如弯刀。威风凛凛!
有诗云:
携风一吼震群山,
怒目利齿慑心肝。
八面威风降百兽,
我存谁敢再称王?
此时,身负五道豁口,咕咕流血的踏云乌骓马,紧紧的护住身后的一匹小马驹。张嘴吐出嘴里的银白毛发,打着响鼻,四踢踏的泥浆四射,始终背对着那恶虎。
而那银月白斑虎,此时几条肋骨也是倒插体外,舔舐掉钢爪上的血肉,鲜血从虎口牵丝流下,也不知道是马的还是自己的。它围着一大一小两匹马迈着虎步,今天定要饱餐一顿。
“好马!”
“好虎!”
项楚、陈青瑶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陈青阳取出一段2米长的黑色枪身,递给已经伸着手的陈青瑶,接过手来和那已经有2.2米长的点钢枪开始拧,直到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就算接好了。4米长的骑战马硕!
琉璃看着新出炉的长兵器,枪不枪,槊不槊的就有些别扭,一手扯住长兵器,一手抓回已经起跳的项楚,将两人拦下。
“你们都等会儿,想要驯服它们,力量要有,技巧也要有,等它们只有半条命了再跳也不迟。”
“姐姐,你这兵器,不加长还是枪。”
“这一加长,有4米了,枪头有尖无刃的,还只有30公分,你不觉得别扭吗?”
琉璃坐在火尖枪上,双手抓着枪身不停的拧着,就好像手痒。
后者摇摇头道:“没感觉。”
“那你们肯定没见过马槊。”琉璃笃定道。
“我见过!”小屁举手了。
“我看过爹的图纸,就有马槊,长4米,槊锋到留情结长有1米!”这是位好同学。
随着小屁的描述,陈青瑶的伴生物爬上枪身,眨眼的功夫就就长出了寒光凛凛的长刃。
陈青瑶握住槊尾,原地一个360度扫荡,方圆5米之内尽皆低头。
本身力量就惊人,有了伴生物的加持,这直逼300斤的长槊在她手里,跟玩似的。
花玲的眼中直闪星星,那三个男人只是冷汗涔涔。
陈青阳就不说了,小屁摸了摸他那不过一米出头的双手单刀,就往身后藏了藏。
项楚拍了拍金背大环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