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你随为师来。”
和苏牧长相一般无二的云逸,跟在一仙风道骨的老者身后,二人行走在一条陡峭的山路上。
自山腰来到山脚,进到一地下洞穴之中,昏暗的隧道内,插着许多火把,视物十分轻松。
在洞穴的最深处,有着一间石室,里面摆放的并非家具,而是一个个半人高的坛子。
坛口用黄泥封住之后,又交叉贴了两张符箓。
粗略估计,这石室之中,像这样的坛子,应该有二三十个。
坛身贴着正方形红纸,纸上用毛笔写下一个个名字。
“今日若想下山,只需在其中挑选一位,撑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便放你离去。”老人抚着胡须,语气十分强硬。
“谢师傅。”云逸语气平淡。
说是挑选,不过云逸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走向了距离最近的一坛。
中指食指并拢,轻点两张符箓交接之处,向上一抬,符箓从坛口脱落,在空中化作飞灰,消散于世间。
下一刻,坛口的黄泥开始松动,仿佛有东西要从坛中出来。
云逸后退两步,自长袍袖口中抽出一把桃木剑,横立于身前,眼神丝毫不敢懈怠。
随着黄土逐渐脱落,坛口也开始猛烈的颤抖。
一旁的老人,仿佛有些等不及了,翻手间手中出现一枚铜钱,弹指一挥,铜钱飚射而出,直接将坛子打了个稀碎。
一个穿着华贵的胖娃娃出现在了石室之中,脸上画着红脸蛋,一直笑个不停。
胖娃娃头一歪,嘻嘻哈哈的在石室里蹦跶了起来,想要去掀开一旁坛子上的符箓。
结果,符箓仅仅是红光一闪,胖娃娃就被吓到了一米开外。
虽然受了惊吓,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脑袋一左一右,扭起来还坡有节奏。
“嘻嘻嘻…”
胖娃娃在石室中逛了一圈,最后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云逸。
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突然大哭了起来,就仿佛被抢了心爱的糖葫芦一般。
云逸并不会因为对方,看起来人畜无害就放松警惕,他师傅的宝贝,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咬破食指,挤出一滴鲜血,于桃木剑上推开,剑身上顿时金光大盛。
胖娃娃头往前一伸,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笑着鼓起了掌。
“哈哈哈…嘻嘻…”
在地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胖娃娃是怎么也不舒服。
“吭!”
老人哼了一声,胖娃娃赶紧从地上坐起来,有些惧怕老人的目光,直接朝云逸走去。
不过他的脚步十分奇怪,蹦蹦跳跳的前进,每一次都能在空中停留几秒钟,就像是在云端奔跑一般。
云逸看着仅剩的半炷香,又瞥了一眼手中的桃木剑,觉得还是有些不够稳妥。
两张符纸一正一反贴在了桃木剑两面,老人见此,表情有些许变化,不过转瞬即逝,掩饰的很好。
“好小子,为了离开为师,去那红尘中逍遥快活,连这仅剩的两张五雷神符都拿了出来。”
“嘻嘻嘻…”
随着胖娃娃一步步接近,云逸的心在悬到了嗓子眼。
一昧的躲闪也不是办法,身后就是石室的墙壁,云逸一个箭步,手中桃木剑刺出。
而胖娃娃仿佛浑然不知这桃木剑的危险,嘴巴长大,露出两排漆黑,散发着恶臭的牙齿。
一口将桃木剑咬住。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云逸话音刚落,口诀即刻生效,神符平白冒起火光。
剑身上雷光大作,胖娃娃口中大量黑气冒出,直接被五雷神符打回了原型。
浑身上下变得浮肿溃烂,青面獠牙长指甲,长发散乱不停有黄色脓水自耳洞鼻孔中流出,十分恶心。
云逸且战且退,于胖娃娃斗了几个回合,桃木剑上雷光开始减弱,五雷神符的效果,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凶煞之气在石室上空凝聚成一团团黑烟,可惜还没等成什么气候,就被一旁老人的一道符箓,打的消散人间。
胖娃娃鬼手划过云逸胸前,单薄的衣衫显然不能阻挡,鲜血染红了前胸,一道狰狞的爪印留在了云逸身上。
更加渗人的是,这渗出的鲜血色彩暗沉,就像是在里面混了墨汁一般。
云逸的嘴唇顷刻间变为酱紫色,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就连桃木剑,就险些没握住。
胖娃娃还想得寸进尺,但一炷香时间已经过去。
老人脚下生风,咬破手指混合朱砂,眼疾手快直接点在了胖娃娃的眉心之上。
胖娃娃顿时变得老实了不少,缓缓恢复成了一开始,那富家少爷的样子。
“嘻嘻嘻…哈哈…”
胖娃娃在一阵欢笑声中,被老人抓住胳膊,甩进了一个新坛子中。
符箓封口,坛子归位。
云逸松了口气,贴着石壁缓缓坐下,额上虚汗直冒,神色变换不停。
老人见状,自然不能无视,取一装满水的瓷碗,黄符手中一撵燃烧起来,将黄符丢入水中。
手指轻轻搅动,符灰溶于水中,老人一把年纪,腰板却依然硬朗。
蹲下身子,捏住云逸脸颊,张开一个小口,将符水全都灌了进去。
云逸本能的想要吐出苦涩的符水,老人一抬手,上下唇紧紧贴合,只能将符水咽下。
大约过了一刻钟,云逸状态才恢复正常,老人又拿出一小玉瓶,将云逸胸前的衣衫扯开。
扯下一块布,将胸前血迹擦拭干净之后,将白色的药粉往上一倒。
云逸咬紧牙关,脸憋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像是要炸裂一般鼓起。
上药的过程虽然痛苦,但效果却格外的好,伤口迅速开始结痂。
“老头子没什么送你的,这玉扳指你拿上,遇事难平可以提我名号。”
“不过你小子要是在外败坏我老头子的名声,别怪我收了你这身本事。”
老人说着已经来到了石室门口,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回头嘱咐了一句:“我老头子这一辈子,招惹敌手无数,如果不是紧要关头,你还是莫要张扬。”
云逸坐倒在石室中,歇息许久才动身。
画面一转,另一段记忆,进入了苏牧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