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松永言和罗奇迈对话时，司阳暗自做了个试验。
在他发现真气可能不够抵消灵力时，就转变了思路。
真气不行，那气血呢？
换做别人肯定不敢这么想，气血是真气不够用时才会用，如果直接用气血抵消灵力，必然导致气血大损，减损寿命。
但对司阳来说，这个问题也许可以回避。
他运转功法，点燃部分气血化为特殊能量，这是炼体功法的前期步骤，只是现在，他没引导能量去增强体魄，而是让它们对冲灵力。
而结果让司阳一喜。
“真成了！”
两股力量相撞抵消，虽然气血对灵力的消磨作用还不如真气，但胜在量多。
没错，气血被点燃后又被瞬间被补充，所以司阳可以用近乎无穷的气血对冲灵力。
他之前并不确定这个结果，因为他现在只运行功法的一半，不确定消除副作用的能力是否还会起作用。
但结果看来，哪怕只运转部分功法，只要有副作用就会被无条件消除。
因此，罗奇迈的手段被他完全化解了，而罗奇迈对此一无所知。
“不可能！”罗奇迈笃定道：“你不过区区周天境而已，就算圆满了又如何？不修出灵力终为蝼蚁，这种鸿沟不是你能逾越的！”
其实不只他，围观的弟子同样不信。
哪怕他们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也不觉得自己在周天境能对抗这种手段。
有信心和罗奇迈正面交战，但面对这种将灵力注入体内破坏的做法，他们几乎无解。
不过，俞景澄一众人却持保留态度。
“不可逾越的鸿沟？”司阳一脸讥笑，似乎在嘲弄罗奇迈目光短浅、眼界狭窄。
“很多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你会上就会见识到，你口中所谓不可逾越的鸿沟，是多么可笑！”
轰——！
司阳气血轰然爆发、能量肆虐，一股股热浪扑向四面八方。
“这是？”有的人一愣，“气血爆发？”
“他想用气血对冲灵力？”
“怎么可能？气血的抵消作用不如真气，就算要用气血也应该先等真气耗尽，直接用气血只会落得一个气血衰败、寿元大减的下场！”
罗奇迈也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手段，没想到竟是直接用气血抵消灵力。简直愚不可及！我就等你气血耗尽后衰老朽败的样子！哈哈哈哈……”
罗奇迈都不准备继续动手了，在他看来，就算不趁着司阳抵消灵力无法动弹时对他出手，司阳也会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惨重代价。
然而司阳直接出手，行动根本没受限制。
“什么！？”罗奇迈脸色一变，迅速闪避，“你还能动？”
“怎么不能动？”司阳一声冷笑，“我说了，有些事你根本无法理解。”
罗奇迈眉头一皱，他的灵力已经见底，只剩五分之一不到，正常战斗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罗奇迈嘴角一翘，“只要我拖到他气血衰败，胜利就是我的！”
他也准备用消耗战拖输司阳。
虽不知道司阳如何做到一边用气血抵消灵力，一边正常战斗，但在他看来，这只是强弩之末而已。
只要他多拖一会，胜利唾手可得。
所以现在是司阳主动进攻，罗奇迈被动防御，利用少量灵力和战技和司阳保持僵持。
然而，两人纠缠一会后，罗奇迈发觉到情况不对。
“怎么回事？他的气血怎么还在爆发？”
围观群众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
俞景澄旁边的师姐惊异道：“按照司阳的爆发程度，气血应该早就亏损了。怎么现在还不见颓势？”
其他人也点头道：“简直就像无底洞，换做其他人早衰朽了，他竟还能保持巅峰爆发状态，不可思议。”
俞景澄眯起眼睛缓缓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我猜这应该就是司阳的底牌。”
罗奇迈开始有些慌了，他的预测并未发生，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时，司阳体内爆发的气血开始趋于缓和。
“终于开始衰退了么？”罗奇迈精神一振，心中一喜。
但他随即发现不对：“这不是缓和，而是……恢复正常？”
“等等，难道是……”罗奇迈面色一变，惊道：“你把我的灵力磨尽了？”
“猜对了。”司阳不屑一笑，“我还以为你的灵力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不可能！”罗奇迈厉声道：“你撒谎！刚才气血爆发是你在装腔作势，你其实根本没抵消灵力，否则不可能还保持这种状态！”
“不信？”司阳停下动作，张开手臂道：“那给你一个验证机会，我什么都不做，让你随便注入灵力。”
“什么！？”不少人惊呼，这在他们看来和送人头无异。
“让我随便注入？”罗奇迈一怔，开始动摇。
他开始相信，也许司阳真有特殊手段对抗灵力侵蚀。
“怎么，怕了？”
“我当然……”罗奇迈说到一半就沉默了。
他不信司阳，那就用再次注入灵力来证明，可剩下的灵力全部打进去才能见效。
若司阳说谎，那自然没事。
但如果司阳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他犹豫了。
“你在犹豫。”司阳看出罗奇迈的纠结，准备攻心：“你其实信了对吧？只是在当鸵鸟自我安慰而已，所以关键抉择来临时你在犹豫、在权衡利弊。”
“不！”司阳这么一刺激，罗奇迈果然上当了，“你绝不可能对抗灵力！”
“那你就来一试！”
“试就试！”
罗奇迈一掌击中司阳胸膛，再次灌输灵力，司阳也任凭罗奇迈灌注而一动不动。
很快，罗奇迈就将仅剩的灵力全部注入司阳体内并引爆。
结束后，罗奇迈明显变得萎靡不振，但依旧猖狂笑道：“如你所愿，现在我的灵力全部注进你体内，看你如何化解！”
说完，罗奇迈腿一软，差点瘫了下去。
灵力耗尽后，他变得异常虚弱，这是识道境初期常见的问题。
“好！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司阳气血再度爆发，整个人仿佛化作火山，衣服无风自动，威势比之前更甚。
这时别说俞景澄等人，连罗奇迈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血之力正和另一股力量对抗。
毫无疑问，另一股力量就是罗奇迈的灵力。
罗奇迈明显感受到，司阳的气血之力远不能和灵力相比，一丝灵力就能耗尽三十倍以上的气血。
然而让他开始恐惧的是，不论灵力如何消耗气血，司阳的气血始终没有一丝减少，仿佛无穷无尽！
似乎司阳的身体是一片气血的汪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一座气血的深渊，深不见底、不可度量。
“你……”罗奇迈脸上升起震撼惊骇之色，嘴唇打颤道：“你到底是……”
司阳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我说过，有些事是你不可理解的。”
罗奇迈脸色刷地煞白，开始边后退边说道：“司阳，等、等等，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
他现在已经相信司阳说的话，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完了。
灵力耗尽后，他的战力连普通周天境都不如，就更不用谈和司阳战斗。
如果他再不逃，接下来的下场绝对无比凄惨！
同时，他还看向俞景澄等人，希望他们能出面制止司阳。
然而让他寒心的是，俞景澄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出手的征兆。
小团体中的其他人也保持缄默，淡然观看战斗，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俞景澄他们看不出现在的战局走势么？
显然不可能。
所以他们不出手说明一点——他们可能放弃罗奇迈了。
想到这里，罗奇迈心中一片冰冷，他大概明白其中原委。
他虽和俞景澄接触不久，但多少了解俞景澄为人。他死皮赖脸投靠俞景澄，但对方始终都没正眼瞧过他，并没当成自己人。
尤其是现在司阳表现惊人，未来成就绝对远超自己，所以俞景澄绝不会为他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跟班而阻止司阳。
甚至之后，俞景澄很可能会招揽司阳，若司阳答应，那他绝对会成为牺牲品。
既然打也打不过，大腿也靠不上，那他现在就只剩一个选择了——
逃！
然而，他想逃也逃不了了。
“知错了？”司阳的笑容开始变得残忍，“刚才是谁说要我跪下磕头认错？现在后悔了？”
司阳追击，快如闪电，眨眼间来到因为身体虚弱而跑不动的罗奇迈面前。
“不，等等，我跪下磕头认错，我跪下磕头认错！”
啪的一声，罗奇迈主动跪下，然后咚咚咚地磕头，边磕边哀求道：“司阳我知错了，我不该冒犯你，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周围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罗奇迈的变脸速度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罗奇迈这前脚还猖獗张狂，后脚就跪地磕头认错，恐怕只能用欺软怕硬和毫无骨气来形容了。
俞景澄等人看到罗奇迈这么快跪地求饶，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罗奇迈只是他们一个和仆人差不多的跟班，但这种软骨头行为多少也会影响他们。
“看来我对罗奇迈有些误解啊。”俞景澄说道。
虽然他面色平淡、声音平静，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反而说明他可能不高兴了。
而且，他对罗奇迈的称呼也从小迈变成全称了。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俞景澄这是要放弃罗奇迈的意思。
此时战场中，司阳冷眼看着罗奇迈，讥笑道：“看到罗师兄现在这副样子，再想到罗师兄刚才那副威风劲，真让人唏嘘啊。”
“司师弟，刚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会……”
“放过你？”司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这人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你刚才打我打得那么痛快，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