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奇迈面色大变。
司阳的意思很明显，刚才他怎么被揍的，现在就要怎么揍回来。
可问题是，罗奇迈的身子骨能和司阳比么？
显然不行。
所以若司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罗奇迈今天的下场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残废了。
想到这里，罗奇迈知道自己单纯求饶是没用的了，于是转变态度，色厉内荏道：“司阳，小心作为！如果过分的话会遭受师门严惩的！”
没错，罗奇迈现在搬出之前松永言阻止他的那套对付司阳。
今天挨一顿打肯定是逃不掉的，但起码要让司阳下手知道轻重。
然而，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
“严惩？”司阳一脸听到笑话的样子，“你觉得我今天杀了你，师门会怎么惩罚我？”
“杀了……”罗奇迈脸色骤变，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杀人？
这是罗奇迈之前都不敢想的事。
尽管他刚才用各种手段威胁司阳，逼迫司阳下跪道歉，但也不敢杀司阳。
在清玄门，同门相残例子不少，毕竟修道界本就极其残酷，哪怕一个师门内也经常因为各种恩怨大打出手。
甚至师门本身都想通过适度放任弟子间的斗争，来筛选出更优秀的人才。
但杀人就属于彻底越界了。
除非被杀者和杀人者地位差距非常大，否则杀人者面对的绝对是极其严厉的惩罚。
所以罗奇迈根本不敢动杀人的想法，哪怕之前他也是间接暗示罗成周，可以用下毒的方式干掉司阳。
但现在司阳竟想杀他，而且看表情根本不像是威胁，而是真有这种想法！
“不！”罗奇迈声音颤抖，“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师门不会放过你的！”
“罗奇迈，你搞清楚状况没有？”司阳轻语，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冷意却让罗奇迈不寒而栗。
“你这种用七年才从普通弟子里提拔进内门的弟子，在内门里是垫底的。你看看你抱的那些大腿，根本没把你当内门弟子看。”司阳瞟了眼俞景澄等人。
刚才俞景澄无视罗奇迈用眼神向他们求助的一幕，被司阳尽收眼底。
虽然始终不是很明白俞景澄的目的，但司阳也推测出，俞景澄恐怕已经放弃了罗奇迈，并不想为他出头。
“说实话，普通弟子佼佼者升入内门这件事，本质上就是给普通弟子一个盼头，让他们觉得自己未来有被门派重点培养的资格而已。”
“但实际上，这些弟子在内门中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乃至于被关照程度都是最低的，甚至根本不被当成真正的内门弟子，这一点你深有体会吧？”
这些话并不是司阳乱说，而是内门中切实发生的真实情况。
试想一下，如果清玄门断绝普通弟子升入内门的通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还会有多少人愿意成为清玄门的普通弟子？清玄门会少多少炮灰？
就算成为了普通弟子，又会对清玄门产生多少认同？又会有多少修炼动力？
再者，还能通过提高清玄门普通弟子的要求，让其他宗门优秀生源减少，所以何不给众弟子一个不那么实际的对未来的念想？
至于普通弟子升入内门后遇到什么，就一言难尽了。
原本天赋就不如内门弟子，开始七年享受的修炼资源又远远落后，所以这些人进入内门受到打压和排挤，基本是必然的。
比如罗奇迈，进入内门后立刻找了一个大腿抱，哪怕这个大腿并没把他当成同门师兄弟，他也心甘情愿跟随其后。
听到司阳那些话，罗奇迈吞咽口水，他很清楚，司阳说的是真的。
“但我就不同。”司阳继续道：“和我交战后你应该明白，我是真正有资格进入内门的弟子，和你这种不过是师门施舍来的内门弟子根本不同。而且你也清楚，我这种修炼速度，这种特殊天赋，在内门里恐怕都算顶尖的。”
“所以，你我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我就算真杀了你又能如何？”司阳轻笑道：“师门会为你这种根本不堪入眼的弟子，而严惩我这个前途无量的弟子么？”
“再说，你本就比我高一个大境界，而我不仅没对你使任何阴手，反而你在战斗中以毁我前程、伤我性命来威胁我，再加上下毒那事，如果作实，恐怕最后师门只会口头警告我两句，连实质性的惩罚都没有。”
“现在，你觉得我还在意所谓的师门惩罚么？”
说完，司阳一脸微笑，静静地看着罗奇迈。
此时，罗奇迈脸色惨白，彻底失声。
不得不承认，司阳说的都是对的。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司阳斗争的所有本钱。
不管是战斗上，还是战斗之外的方面。
绝望。
彻底的绝望。
绝望到连围观众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歇斯底里。
甚至有人都开始于心不忍了。
但司阳却乐在其中，他看到罗奇迈脸上的绝望，感到非常愉悦。
他为何要对罗奇迈长篇大论？
若只是单纯报复，他直接把罗奇迈揍一顿就完了，但对他来说这并不足够解气。
首先明确一点，他其实没打算杀罗奇迈，虽然杀罗奇迈的后事很可能如他所说，师门不会给他什么实质性惩罚，但恐怕麻烦也不少。
再者，罗奇迈和他两个月前揍的那些人都是施平执教的弟子，先把人家弟子打一顿，然后又杀一个内门弟子，恐怕会引起施平不好的印象。
虽然这些人在施平看来都是蝼蚁，根本没放在眼中，但好歹也在他名下，保不准心血来潮就会为此事找司阳麻烦。
所以综合考虑，司阳决定放罗奇迈一马，要杀也是等到以后有机会不留把柄再杀。
因此，又不能杀罗奇迈，又想解气，司阳才想到这一出——攻心。
那些长篇大论，就是为了攻心，让罗奇迈彻底陷入绝望和恐惧。
然后司阳要好好欣赏罗奇迈脸上充满无尽绝望和恐惧的表情。
很多动物都喜欢玩弄猎物，欣赏猎物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时表现出的绝望，人也有这种残忍的喜好，只是个体多少以及激发程度的不同而已。
而现在，司阳内心的这种残忍就被激发了出来。
“罗奇迈，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司阳依旧保持微笑。
在罗奇迈看来，这微笑代表死亡。
“不，不……不！”罗奇迈突然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他什么形象都顾不得，连怕带滚地跑离司阳，一边跑一边叫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这是……”司阳愣了愣，“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