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当时,刘宣与西河郡的郡守尧痕见面并未谈什么。尧痕只是好奇。刘渊起兵的消息,尧痕自然知道。所以,他与刘渊的叔祖刘宣在吴城衙门谈到这个话题时,就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尧痕在探听虚实,因为这里毕竟山高皇帝远,这个时候根本得罪不起风生水起的刘渊。尧痕潜意识里甚至有投靠刘渊的想法,只是不敢贸然张口。尧痕的吞吞吐吐,让刘宣有些警觉。
尧痕说,他认识刘渊,曾经是昔日的同窗。尧痕与刘渊的先生都是崔游。基于这一点,尧痕实际上对刘渊是存有一点好感的。他听说各路英雄豪杰都去投靠刘渊了,感觉作为郡守,不仅仅缺少刘渊的这种号召力,简直还有点窝囊了。这是他不满意自己的地方。昔日的同窗,曾经在同一个起点上,如今刘渊竟然一呼百应,公开敢和朝廷叫板,确实了不得。这一点,尧痕想都不敢想,只是端着官饭,做事的招式得有一种四平八稳的官样。他没有想到刘渊此时此刻正潜伏在衙门后窗外面,只等刘宣发出暗号,然后结果自己的性命。
作为郡守,尧痕反应过于迟钝,在决定命运的大事上不能当机立断,而一味地打太极。刘宣一直是倾听者,无法做出判断。刘宣以为这个郡守暗含了阴谋。可是,刘宣在衙门坐了一个时辰,仍然摸不清郡守的意图。不过,有一点可以判断,就是这个郡守不是那种奸诈之人。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尧痕给他亲自沏茶了。
尧痕与刘渊虽然先前交往不多,但他在刘宣面前谈起刘渊来还是叫其字的。尧痕说:“元海这个人的长处下官不说您老也晓得。要干一番大事业,既要有领兵打仗的得力干将,也很需要儒雅的门生,比如诸葛亮般的人物。”尧痕这样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似有毛遂自荐之意。刘宣也听出了一点端倪,心里一阵暗喜,就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水,结果呛住了。尧痕是一个善解人意之人,连忙上前拍着刘宣的后背。
也正是这种拍击后背的响声,被刘渊误以为是刘宣的暗号,就带人闯了进来。于是,惨剧就在刘宣低着头咳嗽的那会儿发生了。
对这次误杀事件,刘宣也很懊悔,觉得是自己的失误。不过,这一消息扩散到外界,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离谱了。
并州刺史司马腾早就得知刘渊在他的地盘起兵。现在,刘渊公然杀死郡守这件事,更让司马腾怒不可遏。
司马腾好长一段时间对刘渊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这其实也是不得已。因为,司马腾还得与司马颖摆开阵势决一死战。他分身无术,只能全力应付邺城那边的鏖战。在与司马颖的搏杀之中,胜败基本没有任何悬念。司马腾如今大败司马颖,转而乘胜对刘渊杀个回马枪。
对司马腾的队伍,刘渊其实了解一点。加之,他们现在打了胜仗,自然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了。刘渊早看过地图,在离石东南方向,出了吴城,薛公岭的西边有一大片开阔地,利于骑兵作战。刘渊决定预先打个埋伏。
“这次埋伏很重要,是我们起事之后第一仗,我要亲自率领骑兵伏击司马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