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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对于刘渊个人来说,无论多么了不起,但他也只是活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段。任何一个具体的个人,都无法超脱他所处的时代。

刘渊虽不是一个只识弯弓射大雕的粗人,但他对自己活着的那个时段将要发生什么,依然是一无所知。否则,刘渊于永嘉四年猝死之后,也就不会发生那些嫡亲继承人与其他诸王之间兵戎相残的悲剧了。那么,在刘渊出生之前呢?那段匈奴人的历史确也不堪回首。在很小的时候,刘渊就在母亲呼延氏、父亲刘豹,甚至祖父于扶罗那里,听到过一些匈奴人的历史片段。

应该说,早在公元前3世纪那会儿,匈奴人就开始统一强大了。单于首领统帅着一切。所谓单于,在汉文译音的全名是撑犁孤涂单于,即像天子一样广大的首领。单于下,又有两个最大的官职,即左右屠耆王,意为左右贤王。

刘渊后来当过这样的王。虽是王,但行动其实不自由,刘渊被晋武帝司马炎控制在洛阳。屠耆王本是正直的、忠实的王。可是,司马炎并不放心,特别是刘渊站到他跟前,反倒显得他有几分矮小。甚至,晋武帝觉得自己像跟班的了。司马炎很不高兴。他深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刘渊被晋武帝司马炎召见时,也感觉到对方虽然很喜欢自己,但依然心存警觉。刘渊在那种场合下,就显得更为缩手缩脚了,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这其实不是他的风格。

“元海,在京都住得惯吗?”

刘渊的衣着打扮,依然是新兴县老家的打扮,宽袍大袖不说,腰带都拉得很长,一副匈奴族人的模样。

元海是刘渊的字。刘渊这时一愣,对皇帝的问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总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走神。

“朕赏赐的官服为何不穿?”

刘渊不置可否。他的心思早已回到司马迁的那些典籍里了。他在京都洛阳过得很无聊,所以疯狂地迷恋上了司马迁的竹简书。

晋武帝又问:“爱卿最近在干些什么?以往和太子多有走动,为何这些日子不见呢?”

“微臣在研读《史记》。”

刘渊这样说的时候,就发现晋武帝不想和他多谈什么《史记》,更不想谈司马迁这个性格很犟的人物。此时此刻,这段对话让司马炎很尴尬。晋武帝觉得幸亏司马迁不是生活在现而今的这个时代,否则有可能就不是宫刑伺候的问题,大有可能掉脑袋。因为他不喜欢这些轻狂文人的那股子目空一切的劲儿。比如,洛阳的那些号称竹林七贤什么的穷酸文人,一聚集起来喝酒就脑袋发热,每个人都轻飘飘的,也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几两重,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司马炎又问了一些关于北匈奴与南匈奴之间争斗的问题。刘渊说:“本朝开基,胡人塞外有三十万人,入塞匈奴有数十万人,羯族和其他进入中原大地的胡人有一百多万。”据考查,当时胡人总数约四百万,其中属于西晋管辖的雍州、并州和冀州部分地区的胡人就有约二十五万。中原汉族与胡人比例依此推算大致为3:1或4:1。在中原的局部地域,比如新兴,比如离石一带,匈奴人已超过了当地汉族的人口。

这个时候,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晋武帝司马炎突然眼睛一亮,问了一句:“南匈奴人都有汉姓吗?”

刘渊说:“微臣从小出生在新兴县,幼年在外婆家塞北大草原呆过很长时间,对南匈奴人很熟悉。现而今的南匈奴人实际上都归属朝廷了,学的是中原文化。匈奴贵族中有见识和威望高的人,不仅起中原的汉姓,而且影响甚众,对稳定边疆的作用不容低估。”

晋武帝又说话了。

“一旦天下危机,任子有何高见?”

刘渊答:“文不贪财,武不怕死。天下可安矣!”

“那任子对当今太子将来继位有何看法?”

刘渊也知道,朝野上下对晋武帝司马炎的这个傻儿子司马衷将来的继位并不看好,甚至还有几个藩王在私下对此颇有微词。但这个时候,刘渊不能对晋武帝说真话。自古以来,皇帝都爱听假话,喜欢溜须拍马的话,谁说真话谁倒霉。朝堂上,凡是假话连篇、厚颜无耻的奸臣都能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摆平各种利益关系,而说真话的忠臣往往不计利害得失,屡屡进言反倒被贬,甚至被抓,乃至招致杀身之祸。历朝历代里,但凡说真话的人,恪守良知和底线的人,最后都被视为敌对分子加以防范。刘渊望了晋武帝一眼,也只能唯唯诺诺,以求得自保了。

“太子即位,乃承袭立长不立幼的道统,微臣以为朝廷上下都会坚决拥护陛下做出的任何决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武帝见刘渊气宇非凡,态度诚恳,随即又说:“元海作为吾朝的任子,当尽忠朝廷!以后如有合适的时机,一定会让你接替你的父亲刘豹左部帅一职的,朝廷一定要全面掌管南匈奴部族所在的区域,以彻底稳定那里的局势。”

刘渊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晋武帝司马炎突然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就赶紧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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