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宫装小仙女，从侧面屏风中蹦了出来。
是真的蹦出来的，整个人儿双手撑腰，看上去奶凶奶凶的，不过是虎是猫就见仁见智了。
“看什么看？本宫可是长乐公主，你这个大坏蛋！”
李丽质人虽小，才八九岁的样子，但直来直去，也不用李湛猜就自报家门了，不过她看样子真的很生气。
“在下李湛，见过公主殿下，斗胆一问，我怎么就成大坏蛋了？”
面对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的质问，李湛自然不会介怀，甚至觉得很有意思，露出一脸的阳光。
李丽质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大声道：
“你欺负我母后！”
“殿下别乱说！在下实在冤枉啊！这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公主自己也说皇家言出必行，不信可以看看，这个是您父皇的印章吧？”
李湛大声叫屈，然后又拿出那份合同，举在李丽质面前让她看看。
谁知道李丽质竟然闪电一般伸手去夺，却夺了一个寂寞，原来李湛早有准备，拿着合同只晃了一下就收回去了。
李丽质银牙紧咬，气呼呼的，差点就想扑上去咬李湛的小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不过李湛可不吃这一套，连忙退后一步，看似恭敬，其实暗暗戒备——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母后~”
李丽质突然觉得很委屈，在这宫里她从来都是人见人爱可以说是横着走的，虽然她自幼善解人意不会强迫他人，但从来没人敢如此对她！
现在幼小的心灵被李湛狠狠的伤害了，李丽质便如乳燕投怀一般飞向长孙皇后怀里。
这妮子是真的不错，纵然伤心至极，也记得她母后还挺着个大肚子，便以一个十分古怪的姿势，小脑袋贴在长孙皇后身上，屁股蛋子却撅了起来……
李湛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李湛！”
长孙皇后忍不住了，像一头母老虎一般狠狠瞪着李湛。
“啊！娘娘别生气，在下只是看到殿下天真烂漫，才忍不住笑而已……”李湛连忙解释。
好吧，说是这么说，如果就李丽质这样的小姑娘，李湛能忽悠到她找不到东南西北。
李丽质显然察觉到了李湛对她的那种看小孩一般的态度，这下也不撒娇了，大声道：
“姓李的！你的钱，大不了……大不了……”
哦豁？
李湛笑道：
“请殿下赐教，大不了如何？”
如果说大不了不还了，李湛一时之间也没办法，不过早点看清也不错，哥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李丽质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事关皇家的威信，连合同都是父皇亲自签下的，这件事必须认的！
不过，李丽质可是知道宫里有多缺钱的，内帑的钱甚至还要支援朝廷用度……
另外，李丽质本来打算自己揽下这件事，但是面前这个大坏蛋不太好说话呀……
“大不了本宫亲自给你干活，什么事情都可以，以工钱还你！”李丽质犹豫着，还是如此说道。
“殿下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请到殿下帮我做事呢？”
李湛差点就翻白眼了，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得干多少年才能帮我赚够一亿多？
再说了，李世民那边怕是能把自己生吞活剥的。
“哼！大不了……大不了把造纸作坊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李丽质的脸皮到底还是嫩了一点，见始终谈不拢，索性一拍两散还不成么。
“咦！殿下真是冰雪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操作？”
李湛突然一拍脑门，大叫了一声。
长孙皇后脸色一黑，这个宝贝闺女虽然打小就十分聪慧，但还是嫩了一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造纸作坊是明摆着要赚大钱的，眼看着就可以上市销售了，只要熬过一段时间，里里外外都可以宽裕许多的！
这就是皇家解决财政困难的一口源源不断的水源呐，现在倒是让李湛这小子抓住机会蹬鼻子上脸了！
另外，如果把作坊还给李湛，到时候皇家就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连这点事都做不起来，还要什么脸面？
“咳咳~长乐年纪还小，说话未经考虑，我们还是来谈一下怎么分期吧！李公子，你觉得一年十二期如何？这是本宫最后的底线了！”
长孙皇后赶紧把话撂下来，也顾不上李丽质的脸面了。
李丽质一听，黯然神伤，自己似乎帮倒忙了，只见她强忍着不哭，万分歉意道：
“母后~儿臣做错了……呜！”
只说了一句，李丽质便忍不住一声哭了出来。
哎？
李湛有点懵，他刚才听李丽质这么一说，立马就想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操作，只要双方都有诚意，想必是双赢的局面！
可这么一楞神的功夫，这对母女是怎么了？
长孙皇后还在安慰李丽质，道：
“长乐勿哭，母后是知道你心意的，不过，你年纪尚小，这点事还用不上你帮忙呢！好了，先回去洗洗脸，去找你兄弟姐妹玩吧。”
“是，母后。”
李丽质越说越伤心，立即掩面而走。
李湛一看，慌忙追问：
“哎！殿下且留步！咱们聊得好好的，你怎么就走了啊！”
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李湛都想追上去把李丽质留下来了。
李丽质闻言回头，一边哭一边走一边瞪着李湛，那样子别提多膈应人了。
李湛这下是真慌了，赶紧对长孙皇后道：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公主殿下的提议很不错呀！我是这么想的……”
长孙皇后一挥手：
“那你不用想了！总之，作坊不可能还给你，至于欠你的钱，皇家也一定会还清！李公子，本宫已经一让再让，你不要逼人太甚！本宫最后最后的底线，是九个月！”
霸气侧漏！
长孙皇后可是六宫之主，平时虽常以温柔待人而无论内外，但真的端起来的话，连李世民都要退避三舍！
不过李湛不是李世民，正色道：
“娘娘，我真的认为公主殿下的提议非常不错，对我们双方都好！娘娘能否让在下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