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心头大喜,登时自信许多,笑道:“大师,就剩这名婴儿了,我家所有冤死的人,就都得到偿命了,你觉得你救不救得了?”
僧人依旧神态平淡,说道:“孽海茫茫,回头是岸,容人忏悔,一切恶业,应念皆消。”
黑衣人闻言大笑,说道:“好一个回头是岸应念皆消,那在下再杀一个再回头又有何妨?”
僧人:“施主不在违境之时节制嗔恚之想,又如何遁入佛门?”
黑衣人心想狗急还跳墙,杀人的和尚他可见多了,见僧人慈悲愚昧,寻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话堵死,笑道:“在下也不是滥杀之人,我族冤死四十八人,我便杀他家四十八人,这公平的很,此奸人业大家大,早就散了其他子孙在外,大师不让我杀婴儿,我便去杀他其他后代,大师唯有杀我救人一计,可大师刚才又说不善即恶,这该如何是好?”
僧人笑了起来,说道:“施主巧言争辩,灵根聪慧,落入嗔途实在可惜,既然施主执意要再杀一人,那用小僧的命换婴儿的命,如何?”
黑衣人残杀仇人时,毫不犹豫,但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见僧人并没一丝虚伪犹豫,心里敬佩,不由叹道:“大师又何必如此?”
僧人轻笑道:“我死了,你得救了,但这娃儿死了,你我便都永世不得超生了。”
说罢,徒然闭目,黑衣人刚要喊慢,却发现僧人已自断经脉,入灭而去。
黑衣人朝僧人行礼,叹道:“大师佛性禅心,但在下早已罪孽深重,家人又尸骨未寒,岂能就此回头?”
当即朝婴儿走去。
暗处之中,林澈心里对僧人钦佩至极,当即不再犹豫,蓄势待发,紧盯着走向婴儿的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拔出插在中年男子脑门的断刀,对着婴儿说道:“大师用他的命换你的命,我也不占你便宜,还是一命换一命,杀你之后,我便自尽。”
说罢,一刀扎下,婴儿只管哇哇大哭,脸红得像要爆炸一样。
“住手!”林澈见状,当即大声喝道,跃出草丛,一脚踢向黑衣人。
黑衣人毫无防备,刚一察觉,就感到腰腹受疼,随即又是后背一阵震痛,才恍然他被一脚踢飞,撞在不远处的大树干了。
“他奶奶的!又是谁?”黑衣人气得破口大骂。
林澈抱上婴儿,笑道:“听你声音也老大不小了,用这把年纪换名婴儿的命,却说没占人便宜,真是厚颜无耻啊。”
黑衣人定神一看,发现来者竟是一名少年,持刀指着林澈,怒道:“小儿,念你年少无知,爷不与你计较,从哪来滚哪去!”
林澈呵呵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这就走。”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却给黑衣人喝住,奇道:“还有何事?”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别装傻,婴儿留下,你要感谢大师,若是以往,你早已是具尸体了。”
“是么?”
林澈冷声反问,语音刚落,骤然箭步突刺,疾如雷电,两指代剑,直取黑衣人眉心。
黑衣人始料未及,但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学得又是上乘武功,并不慌乱,反而在心里打量林澈,看他气势和速度都不错,判定对方是名高手,当即严阵以待。
他手脚上虽不敢大意,但却也愿输掉嘴上的气势,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说罢,当即断刀高举,迎面而上。
刹那间,林澈便已进去黑衣人的攻击范围,而他以手代剑,仍有半步之距两步才能攻击到黑衣人。
黑衣人虽占据先机,但却不敢再继续深入,妄想一招制敌。
作为刀客,他自然知道刀招威力虽大,但要比剑术笨重,一旦被灵活的人近身,便会露出太多破绽。
他见林澈速度飞快,担心杀招太过明显,会被躲闪,届时反而给他留下太多空挡,被对手趁虚而入,当即一个转手,刀势转劈为削,如此一来,既能先断对手一手,又能保住身前大片范围,既能被对方躲过,也不会空出间隙,还能反手逼退对手。
可黑衣人算盘打得噼噼啪啪响,也没想到林澈的速度并未到其极限。
只见黑衣人刚转劈为削,林澈跟着刀势倏地一闪,便溜到黑衣人背后,两指骤然一点,黑子人心中一凛,身体已如瘫痪一般,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林澈蹲在黑衣人面前,调侃笑道:“你要感谢大师,不然你早已是具尸体了。”
黑衣人只觉这话听来刺耳,怒声大喝:“要杀便杀!废话作甚!”
林澈一脚再次将黑衣人踹回树下,说道:“脾气真大,难怪杀心这么重,我说我不杀你,听不懂人话了吗?”
黑衣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个少年如此教训,顿时怒不可歇,但又无可奈何,若是咬舌头真能自尽,不必受辱,怕是他会毫无犹豫地将舌头啃得稀巴烂。
林澈朝僧人微微鞠躬,说道:“我是听不懂佛教里那些隐晦的话,但却能看得出大师本能阻止,但却放弃了,可能这就是佛里说的,众人平等,善恶有报,但善不分大小,恶却有轻重。”
黑子人早知僧人并没歇力救中年男子,而是在引导他摈除杀念,看林澈侃侃而谈,心里不满,冷笑道:“什么时候年轻人也好念经这口了?”
林澈笑道:“这倒没有,只是想起一个吐蕃僧人罢了,总之,现在这个婴儿你杀不了,而你也死不成。”
黑衣人不屑道:“婴儿在你手上,我打不过你,无话可说,但我死不死,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林澈摇手说道:“我既然趟了这浑水,自然要帮助大师完成遗愿。”
黑子人嗤笑道:“我以为有何高见呢,原来不过是个闲得慌的犊子。”
林澈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也不用激我杀你,我还真是觉得日子乏味的很,这下好了,有事消磨。”
说罢,指着已经暴毙的中年男子,问道:“说罢,他为何杀你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