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亲儿子，现在方文羽与方老头两父子是相依为命，方文羽用了个把时辰才把这个便宜老爹说服。
最后方老头也算是想通了，正如方文羽说的，要死鸟朝天，不就是烂命一条么，老天不给活路，还不给自己想办法啊。
思想工作已经做通，但实际操作却没有这么简单。方文羽连夜用麻帐做了一个网兜，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出发了。
蝗虫群目前还在离他们村子三四里的位置，要找到很容易，就怕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人，这就不好说了。
很快，父子二人便赶到了蝗虫群处。方文羽平生第一次真正看到蝗虫群，这跟在记忆里搜索出来的可不一样，此时只见大片大片的草地上乌泱泱的全是蝗虫，每平方米怕不是有几千只。
“爹！趁着现在没人，咱们要快！只要装入麻袋，别人就看不见了。”方文羽负责放哨。
“嗯，这个爹省得！”
方老头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拿起网兜便开始一顿骚操作，这简直就是直接往麻袋里捞，只一刻钟，两个麻袋就捞满了。
回到家中，两人喘着粗气，一看战绩，其实总共也就不到一百斤。
“爹！妥了！没人发现，现在我再加烘烤，爹你去弄些野菜回来，然后把野菜切成段，等我们把这些虫料研磨成粉，就把野菜加进去，加入盐巴用水一和，就能烘干成饼，这口感不会比面饼差！”
方文羽吩咐着，他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这时候可是眼前这人的儿子。也是方老头没反应过来，这时候的人就是朴实。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第一批虫饼烤制完成，方文羽也算是做成了人生第一件事，收获了满满的成就感。
“一共两百零七个虫饼，爹，你先试试口感！”方文羽没有自己先吃。
方老头颤颤巍巍的接过饼子，脸色显然有些紧张，不过很快，饥饿便战胜了恐惧。
一口下去，嘎嘣脆，方老头眼神猛地放出强烈的光彩。
“好！好！好吃！”一抹笑容浮现在方老头脸上。
方文羽也拿起一个饼子吃起来，迎合着方老头道：“嗯，味道确实还不错。就是盐巴太少了点，没有盐味。不过比面饼的味道又好了不少。”
方文羽连吃了三个，方老头却只吃了两个。
“爹，你咋不多吃点？”
“爹饱了，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还是你多吃点。”
“不，爹你错了，你必须吃饱，这样才有体力。身体也会越来越好。对了，给我包点饼子，我去大盘家里换盐巴，明天我们再做一批。”
“还做？不会出问题吧？万一被人发现，那你我父子二人便死无葬身之地了。”方老头面露惊恐。
想到今早一路上的事，他现在还有些双腿打颤。
“没事，爹你就放心吧，只要我们小心些就行。”方文羽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万一被发现了，大不了到时候跑路了事，说实话他对这里也没有什么归属感。
在方文羽的软磨硬泡之下，方老头又吃了两个虫饼，并且计划明早继续去捕捉蝗虫。
搞定了老爹，方文羽怀揣着十多个虫饼趁着夜色出门。他要去拉同伙，收小弟了。
来到大盘家，方文羽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门内有着抽泣之声。
方文羽喊了门，开门的正是大盘。一进门，抽泣声没了。
“大盘，咋地了，你妹在哭啥？”方文羽没搞清楚状况，此刻只见大盘的妹妹小丫蜷缩在墙角，双手环抱着膝盖，眼睛红肿。
“哇！爹要把我卖了！我不想被卖，我不要！”以前的方文羽跟大盘一家还算熟悉，大盘的妹妹十三岁，也算是方文羽的半个妹妹。见到方文羽，小丫大哭起来。
“文羽，我娘也是没办法，自从我爹得了疫病没了，这三年都是娘一个人拉扯我们两兄妹，今年又是颗粒无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大盘说着说着，眼睛也是一红，大盘的娘从后屋转出来，眼睛也是通红：“文羽，情况你也看得到，小丫如果卖到祝家，能换回十个面饼，她自己也能活下去，如果不去，我们一家人都活不了。”
“十个面饼？十个面饼你就把小丫卖了？祝家？是大房还是二房？”方文羽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大盘娘面色尴尬道：“是大房，家主出的价。不止我家小丫，还有另外几家也有女儿要卖。小丫因为年龄比较小，不足十五，便只能这个价，如果是满十五的，祝家主出的是三十个面饼。”
“什么？主家买这么多女孩干什么？”方文羽疑惑了，买这么多人，他祝家也不一定能养活啊，虽说奴隶能干活，但这年头，天灾不断，干活也不一定有收成。
旁边的大盘接口道：“文羽，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家主在县里做主簿，说是有一些军里的门路？”
“军里的门路？”听到这里，方文羽心里一寒，他刹那间明白了。
这祝家家主是做了人贩子啊！
军中要女人做什么，方文羽不学无术不假，但关于这方面，他还算比较了解。军妓古有，汉朝李广的孙子李陵军中就养了不少。这些女子极为凄惨，白天作为杂役，晚上往往要接待几十人，凄惨至极。
了解了内幕，他也不便多说，只是缓缓走过去，蹲在小丫面前道：“小丫，跟文羽哥走，文羽哥买你了，好不好？”
小丫头才十三岁，是方文羽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很漂亮，也还没开始发育，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方文羽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小丫重重点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还不知道自己此前要面对的前路是什么。
方文羽掏出一堆虫饼仍在桌上道：“这是菜饼，比面饼更好，十个！婶子，小丫以后就跟我了。另外，婶子家里的盐巴还有多少，我用菜饼换。”
大盘妈将信将疑的拿起一个虫饼，缓缓咬了一小口，顿时眼睛明亮起来。
大盘却尴尬的杵在一旁，不好搭话。
“我家里还有半斤盐巴。”大盘妈又接过话道：“五，不四个菜饼！”
“好！”方文羽二话没说，直接将饼子放在桌上。
大盘妈看着这些饼子，颤抖的抚摸着。
这几乎是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了，一个饼子有半斤，用水一煮便能化开，两个人勉强也能撑过一个月。
大盘取来盐巴交给方文羽，方文羽二话没说，牵着小丫就往外走。
这结果跟他当初的想法大相径庭，自己出来收小弟的，结果买了个人。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念力又增加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