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家族的权利极大，有权处置家族内的生杀之事，方文羽知道，祝公道被囚禁，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家族的家主就相当于整个家族的家长，像祝家这种地方小族，没有众多族老，那基本就是家主的一言堂。
当然，二房也有相对应权利，祝公道有他父亲护着，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也只是限制自由。
但是就连祝公道的父亲自己都怀疑，祝奥之死与自己儿子有关。
因为疑点实在太多了，动机和实力都对应的上。
只有祝公道自己有苦说不出。他自己倒是希望祝奥能够受到一些教训，但也没有非要致对方于死地啊。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凶手正在天天炖鱼滋补着身体。
再过两日就是便宜老爹去服徭役的日子。据说今年服徭的人是去县城北面修缮河堤，有了这些时日的食物储备，方文羽已经不太担心。
方老头经过半个月的充足食物补充，身体的生机也仿佛从新焕发出来，极有信心应对一个月的劳作。
两日后，方老头去了县城，家里就只剩下方文羽和小丫。而此时的祝公道，被家族用了邢之后，竟然死不承认，祝主簿没办法，只得将祝公道移交到了衙门。
对于祝公道的遭遇，方文羽只能报以同情。时间一天天过去，方文羽只是每过三天就去河堤上给方老头送食物，其他的事情，就是天天吃饭睡觉，养护这孱弱的身体。
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他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身高似乎有微微有些增长，这让他相当满意。
最让他满意的是小丫这丫头，小丫十三岁正是发育的年纪，学习能力也是相当不错。
原本的小丫大字不识，方文羽开始教她算数。当然他教的自然是阿拉伯数字，对于汉代的数学，方文羽自己都没有任何了解。
小丫加减法已经全部学全，现在正在学习乘除法。
在这期间，方文羽找来了两本书籍，本来想自己学习一下，但看了不到十分钟就果断放弃了。
这时候的文字也太难了，原本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的学习基础，仅限于写自己的名字，这些书简直就是天书。
没办法，方文羽开始教小丫学习简体汉字。
反正他要培养的是自己的助手，写的东西说的话，他自己能看懂听懂就行。
秋天一过，一场大雪下来，冬天降临。
河面上已经结冰，厚可行人。甚至家中的水井也结成了冰块，足有一尺多厚。
“真不愧是小冰川时代，难怪汉末人口巨减，这才刚入冬，就这个样子了。天灾定然伴随着人祸，这寻常百姓日子是真没法儿过。”
入冬以后，方老头顺利的完成了徭役，回到了祝家庄。而祝公道那边，聊起这件事的人已经很少，只是方文羽还没有得到祝公道出来的消息。
这日，很久没有出现的大盘又来找方文羽，看着大盘那黑瘦的身子，方文羽有些唏嘘。
“文羽，我娘可能不行了！”说罢，大盘竟然开始抽泣起来。
“不行了？咋就不行了？生病了？”
“哎！你给的那十多个饼子，几天前就吃完了。现在进入了冬季，没有食物来源，天气又冷，我都已经吃了两天的树根了，我娘年纪大，支撑不住啊。”大盘眼圈发红，说的有些哽咽。
“这样啊。”方文羽想起来，就在现实世界，大多数人也是在冬天死去。因为冬天寒冷，需要更强的抵抗力，如果食物还跟不上的话，死人很正常。
犹豫了一下，大盘还是艰难开口道：“我知道大家都难，但是我还是想向你开口借点粮食，文羽，看在咱们多年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借我点口粮？你放心，开春之后，我绝对多租几亩地，到时候有了收成，第一时间还你。”
见着方文羽没说话，大盘继续道：“文羽，你救一救我娘吧。这次你若是帮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毫无怨言。”
到了此时，方文羽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缓缓开口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这样吧，这个冬天，我每天给你三个饼子，你以后就是我的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作为曾经的超级纨绔，方文羽习惯于用金钱来驱动人心，所以他说这个话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三个饼子！”大盘震惊了。
“对！不要问我怎么来的！”方文羽话里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大盘浑身一个哆嗦，他第一见到这样的方文羽，但很快低下头来道：“好！以后我所有事情都不问，只做！”
他知道方文羽肯定有什么秘密，大家同样的处境，他的粮食哪里来的，这是一个大疑点，但他也是聪明人，很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很快，大盘拿着三个虫饼和一条干鱼回家了。望着大盘的背影，方文羽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招揽的第一个人，至于怎么用，他不知道，他也没有计划，但他知道他需要人，会需要很多人。
郑大盘成了方文羽的眼睛，每天他都会去一趟县城，他会换回一些盐巴，但主要工作却是打探消息。
经过深思熟虑，了解到祝公道还在大牢内，方文羽决定去探一探他。这天下着大雪，他便与大盘二人准备去探监。
县城的街道上积雪淹至膝盖，雪地里走路的痕迹都很少，一条流浪汉的尸体躺在一个粮铺前面，根本无人清理。
“前面有间衣服铺子，我们去看一眼。”紧了紧身上的破麻袄子，方文羽说道。
“好。”对于方文羽的提议，大盘只会说好，这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地位定位，他早已经习惯。
在铺子里，方文羽用饼子换了一件羊皮袄子。不是他自私，按劳分配，大盘现在的身份和贡献，还配不上这样的奖励。
探监是一个技术活，牢头和小鬼都得打通，方文羽准备了三条一斤左右干鱼，这已经算是重礼。
很快，他们见到了祝公道。
两个月不见，祝公道瘦了一圈，但在祝公道眼力，却发现方文羽胖了，而且长高了一些，这让他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祝公道明显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有能力进入牢房探望自己，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听得方文羽道：“二公子，我们能帮到你什么？”
祝公道心里暗想，你们能帮到什么，估计进入这里，你们已经进了最大能力了，但嘴上却道：“找到真凶。如果你们找到真凶，我就可以出去了。”
方文羽摇头道：“这个可能有些难，衙门都没做到的事情，我们哪里有那本事。”
祝公道也摇头道：“是啊，这太难了，除非这家伙再犯事，不然我的嫌疑很难摆脱。”
听到这里，方文羽心中一动，但他强行压下了心绪，跟祝公道说了些祝家的近况，便听着狱卒在催促着，这才退出了大牢。
“再犯事，这不是很简单么！”回看了一眼大牢，方文羽心里暗暗想着：“用同样的手法，杀了祝主簿不就得了！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杀了他儿子，总是一个隐患，就干脆把老的也结果了，反正这人贩子也不是什么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