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战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公司架构调整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自己也只能接受,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李功。
其实,李功这段时间的表现高战也是知道的,他的一些问题高战也都有耳闻,但高战始终觉得,李功从骨子里是个好人,是个善良的人,虽然他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策和行为,但他本性不恶劣,只是有些事情在需要他做决定的时候,他没有经验。
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高战不断咂嘴,一会儿就轻轻叹一口气,他心里在犯嘀咕。
他不知道高若晨是个怎样的人,但他深知吕小兴的德行,吕小兴如果来了,对公司绝对是一个前进的阻力。
不过还好,吕小兴只是监事,吕秋云应该也深知自己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所以也没敢让他直接参与业务开展和公司管理,倒是把洪助理提成了副总。
这是唯一一件让高战心里踏实些的事。
高战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一阵阵的心烦。
五分钟之前,吕秋云把梁秋韵叫出了房门去谈事情。
高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是什么,此刻高战真的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吱呀”——
门开了,只有梁秋韵自己走了进来,这让高战有些失望,转过头去继续看窗外的飞鸟。
梁秋韵微笑着对高战说:“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高战根本不想回答梁秋韵,轻轻动了动头,算是回应。
梁秋韵自问自答:“最终诊察结果出来了,你身体很健康,再观察一周,你就能出院了”。
高战仍是看着外面的飞鸟。
窗子外面,两只白色的飞鸟在阴暗的天空中相互追逐,仿佛是在亲密又仿佛是在争缠。
梁秋韵也察觉到了高战的目光凝聚之处,她不再说话,轻轻在高战身旁坐下,跟高战一起注视着窗外那两只若即若离的鸟儿。
“身处这么大的天空,可它们的眼里却只有对方。”
梁秋韵轻轻的说了一句,仿佛是在跟高战说话,又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
经过几天的修养,高战的伤已经基本痊愈。
吕秋云打电话要梁秋韵嘱咐医院,务必要照顾到高战完全康复才能允许他出院。
可怎奈高战执意要出院,梁秋韵拧不过,也就依了高战。
回到京都后养病的一个月,高战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梁秋韵,不论他使什么招数对待梁秋韵,每天早上九点钟,自己别墅的门都会准时被梁秋韵打开,然后就能看到梁秋韵提着几袋子新鲜的蔬菜水果径直走向厨房,开始做早饭。
做完早饭,梁秋韵再亲自给高战端到二楼,然后再下楼收拾房子。
这些事本来是保姆何姐的活,可梁秋韵来的第一天就给何姐放了个长假,何姐第二天就走了。
高战起初还不明白怎么何姐这么听从梁秋韵的话,让她离开她就离开,后来打电话问何姐,电话那边何姐说:
“秋小姐是太太选中的人,就像如来佛选中了唐三藏,只有他才能取到真经,得成正果,我不过就是那白龙马,当然是要听三藏师傅的咧……”
几句话说的高战哑口无言。
他知道,梁秋云把何姐支开非要自己做那些家务是什么意思,但过分的是,梁秋韵以高战身体还在恢复为由,打着吕秋云的名义,要控制高战用手机的时间。
如果顾清浅愿意接他的电话,或许他对手机的需求会更加强烈,但他陆陆续续给顾清浅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不明白,顾清浅为什么突然不接自己的电话了。
但梁秋韵的步步紧逼却传递出一个强有力的信号。
高战感到自己的领地正在逐渐缩减,感到自己的私人“领地”正在被梁秋韵肆无忌惮的侵犯。
高战忍受不住梁秋韵的这种死缠烂打的战术,迅速打电话给自己的好兄弟白青云请教对策。
白青云听了,老谋深算的说:
“这还不简单,想让女人离开你,不需要打她或者骂她,你只需要……”
高战听从了白青云出的主意。
他心里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但没办法,要想让梁秋韵知难而退,或许只有这样的法子才能管用。
这天晚上,高战听见梁秋韵关门离开,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就拿出电话给梁秋韵打了过去。
梁秋韵接到他的电话,语气中冒出难以抑制的惊喜之情。
“高战,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你明天别来了,我请了极为重要的朋友,你来了我怕她们不高兴。”
梁秋韵听了这话,言语明显有些失落:“噢,可是你明天的饭菜……”
“她们会帮我做的,不用你了。”
高战语气决绝。
梁秋韵吸了一口气说:“高战,吕阿姨托付我照顾你,我既然已经答应她了,就应该把事情做好……没关系的,你跟朋友尽管玩,你心情好对身体恢复也是有好处的,我明天晚点过去,你们聚会,屋子总是要有人收拾的。”
高战也没再反对,沉默了两秒钟挂断了电话,接着他给白青云拨了过去,开始布置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梁秋韵还没来,别墅里却已经热闹非常。
十几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人坐满了屋子,两三个身穿长裙的喝着香槟,三四个穿着睡衣的唱着KTV,两个身穿高战衬衣的女人一起参观别墅的挂画和雕塑,还有两个穿比基尼的跟高战睡在二楼的床上。
高战估摸着梁秋韵快到了,让楼下的人做好准备,全部进入“作战状态”。
果然,时间一到,别墅院子里大门缓缓敞开,梁秋韵的车开了进来。
透过窗户,能看大梁秋韵下了车,推车购物车穿过落地窗,购物车上满满当当,最上面是两大袋螃蟹和一大袋蔬果。
梁秋韵推着东西费力的打开房门,当她看到大厅里的场景那一刻,顿时愣在了原地。
可惜高战此刻还在二楼床上等待着怒气冲冲的梁秋韵冲上去,不然,他看到此刻梁秋韵的表情一定会偷偷的笑出来。
梁秋韵雪白的脸上的神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停滞在一个介于惊讶和疑惑之间的表情,她动作变得迟缓,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着屋里这些身材火辣的女人,尽量在脸上挤出几丝礼貌的微笑,然后她体态很不自如的走进了厨房,轻轻关上了门。
关门的刹那,大厅里的女人按照约定好的,开始“窃窃私语”。
喝香槟两个女人距离厨房最近,按约定由她们首先发难。
两人故意抬高了声音:“这我来过好多次了,第一次来就是高先生亲自带着我参观的别墅,他还特意告诉我走廊尽头的那副画,可是价值几百万的真迹呢!”
另一个说:“来房子里参观看看算什么,战战早就带我看过了,你坐过他的车吗?我可不是说他院里那辆,那种跑车不算什么,我说的是他车库里那辆红色轿跑,整整一个月,他开着那辆车带着我,吃遍了京都市大大小小的高档餐厅,这待遇,你有吗?”
众人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厨房,就听到里面传出一点轻微的响动后,厨房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梁秋韵围着围裙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笑容。
“大家好,昨天就听说高战朋友要来,我特意买了一些螃蟹,今天大家中午在这吃,各位不用客气,自便就是。”
梁秋韵说完,开始收拾客厅。
她把散落在地上的袜子和杂志捡起来,整理摆放好后,脸上露出东道主特有的那种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各位,这些天我们家保姆老家有事,所以家里有点乱,这些东西高战平常也不习惯收拾,见笑了!”
唱歌的女人其中一个放下手里的话筒,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另外一个说:“我在这的时候啊,高高从来都不用我干这些事,他说,女人的手不是用来做家务的,我只负责美丽就好,哈哈哈……”
另一个随声附和:“就是,一个男人如果爱这个女人,怎么舍得让她做这些事情呢!”
两个看雕塑女人的其中一个听了,笑着接话:
“自作多情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男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真以为女追男隔层纱呢,那都是笑话。”
梁秋韵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她收拾完客厅,走上二楼,推开高战卧室的房门。
梁秋韵看到高战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两个女人睡在一旁,正在床上摆出造型,挑衅的看着梁秋韵。
梁秋韵脸色略有变化,但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高战,该起了,客人们都在楼下,怎么还睡呢。”
梁秋韵说这话的时候,脚步没停,也没看高战,把那两个搔首弄姿的女人也视若无睹。
她快步走到窗前,伸手‘刷’得一声把窗帘拉开,阳光一下洒满了整间屋子,床上的两个女人轻呼一声,赶紧伸手挡住眼睛。
梁秋韵出了卧室,手扶着二楼的栏杆,冲着一楼的那群女人颔首微笑:
“走廊尽头那副画是当代著名画家吴清钟的,真实价格是432万,是高战的父亲高叔叔的珍藏,我也很喜欢,经常学着打理。”
梁秋韵扶着栏杆走下旋梯,微笑着扫视全场:
“至于高战车库里红色的那辆车,你们有所不知,那辆车是从国外进口来的展示车,确实非常昂贵,全世界只有一辆,但那辆车是没有车架号的,根本不能上路,所以要想坐着那辆车出门——恐怕是痴人说梦。”
她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布娃娃,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放回原位:
“还有,无论是什么时候,爱一个人都没有错,没有人能剥夺一个人爱另外一个的权利,爱你的男人不会让你做家务,可爱他的女人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家务,因为你要给他做家务,首先要先跟他共同拥有一个家……”
梁秋韵又露出那种女主人特有的微笑:
“好了,各位有会做饭的吗,帮我打个下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