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五班的哄闹被班主任焦正镇压住，而那句“余馨依然完璧”的话语，是明州一中持续几十年的名言，也成为叶振廉这一生仅有的几个梦魇。
上课的玲声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叶振廉却依然站在床边，凝视远方那两抹亮色。
“叶振廉，上课了。”
“好。”
化学老师的态度和善，叶振廉不想为难她。
只是，她和她，现在正交谈的，是什么？
叶振廉不安，癫狂似的不安。
她们，会不会是在说三十万的事……
——
晦暗的天空划过零星几只飞鸟，还好有它们，显的地上两个女人不那么孤独。
往塑胶跑道与草场交界处坐下，方小曼揪着烂黄的衰草，不知该怎么开口。
刚才关于余叶二人肉体关系的误会已然解释清楚，只是……
当余馨滚下一滴泪、黯然神伤的说出那句“他根本不想上我”的时候，方小曼过往在心中构建出的人设崩塌了。
手中的枯黄衰草早已被拧成碎末，碎的像芜杂的心绪，无从理清。
随手一抛，丢去所有繁杂，方小曼侧过头，望着那张不算太熟悉的低垂清丽容颜。
“你们在京城发生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叶振廉没说可以告诉你，我就不说。”
闭门羹的滋味不太好受，对这被惯了迷魂汤的小丫头，方小曼一度有点无所适从。
“他对你很好吗？”
余馨重重点了下头，落下的是她自己的坚毅和对那人的深深爱恋。
空气中被带出点点波动，漫延着少女的清香和勇气，触碰在方小曼的柔软心尖。
往过挪了挪，方小曼搂住余馨，带着她轻轻的左右晃荡。
“傻姑娘，谈恋爱是一回事，但身体可不能这么轻易交出去。”
“可我就是喜欢他，就觉得如果他那个我，我也开心，他也开心……就特别好。”
余馨把自己臊的，羞着缩进方小曼的胳肢窝去了。
“小丫头别动那……哈哈痒。”
方小曼花枝乱颤的胡乱抖一阵，把小妖精镇住后，才又搂着她脑袋语重心长的开口。
“男人啊都是贱种，得不到的……才能引他们骚动。”
高三八班的窗户上，有人朝这边挥手，余馨没看到，方小曼却瞧见了。
想来是催余馨回去上课的，方小曼就远远比了个OK过去，也不再理会。
事关终生的两性教育，当然比高中的素质教育更重要。
“可是，我觉得叶振廉不是那种人……”余馨犹豫了好久，才弱弱的说。
“他那种色……”
方小曼没继续说下去，本想说叶振廉经常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但又怕一下子恼了余馨，好不容易打下的心理建设直接被逆反心理破坏。
“小丫头，男人最喜欢欲擒故纵了，你这样喜欢自己送的，以后肯定被压的抬不起头……”
“在他面前不抬头也没事的……”
“傻丫头，要是你总抬不起头，他就趁你不注意偷偷去找别的姑娘了呀！”
方小曼说完这话，特别怕余馨蹦出来一句“我不介意的”。
还好……余馨的婚姻观没有被爱情迷晕的倒退到封建社会。
不过，方小曼依然吐出一口老血。
“那他要了，我再给他……”
“不行！”
“那就一个月以后好了……”
“不行！”
“那三个月……”
面对这铁了心相送的傻丫头，方小曼的笑容逐渐转为阴鸷。
“男人的观察期，起码一年！”
“啊，这么久……”
方小曼大骇，现在的小姑娘觉得一年都不能忍？
就真的这么急着送？
要命。
“余馨同学，我要求你能必须搬来跟我住！”
人家郎才女貌，方小曼这只妖怪，铁了心要反对。
如果早期还存有“奇迹暖暖”的想法，在得知学生有主动被渣的倾向后，方小曼作为关爱学生身心健康的人民教师，也作为发誓将处子留在新婚当夜的保守派女性，她的眼皮子底下绝对容不得少女被毁一生的可能性。
“我才不去呢……我肯定要跟叶振廉在一起的。”余馨沙沙的诉说着倔强。
“方小曼，你有完没完！”
叶振廉从高三五班跑出来了，他根本忍受不了事态脱离自己把握的无力感。
他喜欢主动、他喜欢掌控。
他怕余馨弄丢了。
“呀！”余馨蹦跳着站起来，抓上叶振廉胳膊，摇啊摇。
“我怕老巫婆害你。”
叶振廉笑呵呵的咬着余馨耳朵轻声说，但不敢给方小曼听到，要是给她听到，又是不死不休，而且……不想再次伤害她。
余馨咯咯咯的笑，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阴着脸的方小曼一眼，就把脸埋到男友的肩上去。
嘿嘿，他说方老师是老巫婆……
“叶振廉，你又想闹大新闻？”
方小曼捂着额头，指了指教学楼。
叶振廉愕然回头，整个高三教学楼对着操场的窗户都是黑压压一片……
那是看热闹的人们……
不时还有吃瓜群众打气似的“叶振廉、叶振廉”。
“呃……咱们学校对学生的业余生活引导还有待加强。”叶振廉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
“确实，应该是作业布置的太少。”方小曼慢条斯理的跟着瞎扯，然后怪异的打量叶振廉，停顿良久，换了正色继续说，“她还是孩子啊……如果余馨妈妈希望余馨跟我住一起，你能放过她吗？”
叶振廉冷笑一声，有恃无恐的说：“我怎么想不重要，前提是你要先说服她们母女俩。”
这话听的余馨不开心，你应该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的。”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叶振廉侧脸，想为他的话做个补救，就对方小曼说：“我妈妈怎么说，我也不跟你走！”
方小曼恨铁不成钢，她想，如果这个时代还有贞操带，绝对要首先拿来给余馨封上。
最好是钢的……然后有密码。
叶振廉一面对余馨的话语感到欣慰，另一面却是看到方小曼吃了老鼠屎一样的神色。
他从之前就瞧出来，方小曼虽然打扮的花枝招展，但骨子是个挺保守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这么顽固……
Emm？不会是个老处……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方小曼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打破叶振廉的遐思，也打破方小曼的营救方式的思考。
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舔狗宋涛，接起电话。
“你这XXXXX，我XXXXX，别再骚扰我！”
方小曼把怨气全都发泄在那人身上，无奈……
那边淡定的听完，然后发出一串饱满磁性的绅士笑。
“方小姐，我很荣幸能被你辱骂。”
“去死吧XX！”
“我听你母亲说，今天你去学校旁听课程，该下课了吧，我想请你共进午餐……是的，我目前在明州一中学校门口等你。”
方小曼桃花眼倒竖，此时此刻她想杀人。
“你来晚了，我已经回家了。”
“欧！那太遗憾了，我马上赶去你家，你母亲也邀请我共进午餐了。”
啪！方小曼挂断通话，她恶狠狠的朝叶振廉看去。
都是叶振廉这个畜生，因为他卖给我打火机，害的我被宋涛缠上！
有家不能回，因为那里有狗、因为家里的爹妈吃里扒外。
今天回自己名下的房子吧……有三套，去哪套呢？
“我们要回去上课了。”叶振廉说。
他搂着余馨的恶心样，让方小曼作呕。
如果脑补他们之间更恶心的行为……甚至是床笫……
方小曼有了想法，很坚毅、不容质疑。
方小曼：“我帮你们做晚饭。”
余叶：“……”
方小曼：“我决定跟你们两个一起住。”
叶：“……”
方小曼：“余馨必须跟我睡。”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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